可他同样不愿意与李适之为伍,因为他看得明白,太子一天不登基,李适之就斗不过李林甫,哪怕他加入也是枉然,还不如明哲保身。
余勤一列列看下去,气得直吹胡须,工部之中,居然出了这种败类,简直斯文扫地。
“把左弘给老夫叫来!”余勤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祸及家人的混账,都像他这么干,当官就成了高危职业。
但凡当官,谁还没有得罪过人,一朝权势不保,你这就把人家赶尽杀绝?
常宁心中一喜,立刻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跑去。
左弘年纪大了,无心仕途,只顾捞好处,在工部里面人缘也不好,直到这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尚书大人,您找我?”左弘进了屋,看见余勤一脸愤怒,犹自搞不清状况。
“左大人,有些事情,做得过了吧?”余勤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怒火,他跟这个左弘共事多年,总想要留一分情面。
“余大人,下官究竟做了何事,让大人如此愤怒?”左弘表面上对余勤一直恭恭敬敬,但内心却是郁闷的。
因为他跟余勤的年纪相仿,被对方压得死死的,仕途早早就步入尾声。
今天这莫名的一顿训斥,让他无名火起,却只能牢牢压在心底。
“你,是不是从明月阁买走一个女子?”余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明。
其实这买个青楼女子做妾,这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这左弘,居然因为对方乃是仇家之后,便肆意折磨,亏他读的还是圣贤书。
“余大人,这是下官后院之事,不该在衙门里谈起。”左弘心里一惊,有种秘密被发现的感觉,随即压住心头的慌乱,一个小妾罢了,就算打杀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祸不及妻儿,更何况是孙女,左大人,你我读圣贤书,岂能做出这般的事情来?”余勤这话已经很重了,就差指着对方鼻子骂,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尚书大人,下官每日在衙门里办差,自问还算得上勤勉。这后宅的事情,本该是贱内的分内之事。”左弘不软不硬地顶了一记,你虽然是顶头上司,却也只能管公务,怎么还插手到我后宅来了?
“你!简直不知好歹,本官言尽于此!”余勤被噎住了,这左弘的意思,居然让他有意见去跟他夫人说,这叫什么话?
“尚书大人,下官先告退!”左弘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有雷霆怒火,怎么突然就让自己走了。
出了公房,左弘感觉有些不对劲,当即准备回府。
左弘的马车刚出工部衙门,就被家中赶来的下人拦住了。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此人喘着粗气,他一路从左弘家中跑到这里,差点跑断气。
“牛二,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左弘掀开窗帘,下人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很是不喜,跟着他身边多年,也是见惯了风浪的,怎么一点都沉不住气?
“老爷,那个半月书局出了新刊......”牛二敢说了一半,就卡主了,大口喘气。
“不对啊,还没到发新刊的日子呢。”左弘不以为然,每一期的半月刊,府里都会有收录,这点小钱,对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况且,任你有再好的诗词,那也仅仅是诗词,就算是万人空巷又如何,大不了他花些润笔,亲自请张旭帮忙手书一副。
“老爷,不是那个,半月书局又整出来一个奇闻轶事版,对,奇闻轶事。算了,老爷,您自己看!”牛二实在是喘不过气来,干脆往怀里一掏,拿出几张纸来,递到左弘跟前。
左弘看了一眼标题,心中暗道不好,再细细往下看,第一页尚未看完,心就沉入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完了。
为官之道,首重名声,当然,假如能够跟李林甫一般,简在帝心,有些赃水在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