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堡城那一战,他本就是反对的,都是陛下坚持,李林甫这个奸相在旁附和,才导致了如此局面。
可如今石堡城大败,这厮居然恬不知耻的说成大胜,他兼着兵部尚书,如何不知道这一战,消耗了多少的物资?
“其他边军如何想?皇城献俘,必然引得边军士兵奋勇杀敌,希望有朝一日,他们也能来见一见长安的繁华,看一眼千古难有的圣君。”李林甫当然知道,这么做不合适,但是他若想握住权柄,斗倒政敌,就必须跟陛下站在一起,这才是他屹立朝堂十数年的资本。
李林甫当然有才华,处理政事的能力也是一流,可这天下,有才华的人太多了,可以从长安排到东都洛阳,但说到体察君心这一点,外朝无人能出其右。
当然,这只是目前,很快,有一个叫杨钊的人,同样看透了这一点,同样会体察君心。
“陛下,臣以为,此例不可开。皇甫大将军之前确实连战连捷,但并不能掩盖石堡城战败的事实,皇城献俘不合适。”李适之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跟李林甫掰扯,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皇甫惟明此番,确实有一些瑕疵,但总体还是好的。边军艰苦,朕,好些年没见过他了,也该回来见见了。”李隆基还是要脸的,有些话,李林甫可以说,他不能说,哪怕想也不能说,不然史官那里肯定是要记录下来的,哪怕明面上没有。
李林甫这么些年,背了很多不好的名声,李隆基心知肚明,这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他背的,所以他对李林甫也是极力支持。
“右相大人,本官当初便说过,这石堡城,该从长计议!”李适之也不傻,听出了李隆基的意思,不敢明着指责李隆基,只好对着李林甫开火。
若是没有石堡城兵败这事,皇城献俘也是说得过去的,李适之也一直想要斗倒李林甫,眼下虽然不是什么好机会,但并不妨碍上眼药。
“左相大人,本官一心为公,石堡城极为重要,非取不可。哪怕此番兵败,本官还是坚持认为,应该继续挑选精兵强将,对石堡城发起攻击,无论是多大的代价,都必须拿下!”李林甫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李适之愣住了,原本他以为,李林甫会想着办法给自己开脱,没想到对方却一条道走到黑,以至于他都看不懂了。
“陛下,臣以为,万不可因为一时的失败,就放弃攻取石堡城的计划。若是如此的话,我大唐何以有这万里锦绣江山?这都是我大唐将士,在陛下的英明决策下,在一次次失利中,不放弃,最终将敌人踩在脚下,才有今日!”李林甫才不管,在揣摩李隆基心思上,他完全可以吊打李适之。
他很清楚,李隆基对于石堡城,那就是一种极度的渴望。
石堡城在手,他才有圣君的可能。
陇右之地,是京兆府右边的屏障,石堡城在吐蕃手中,陇右随时都可能有吐蕃军队出没,甚至威胁长安。
若是真的有一支吐蕃士兵出现在长安附近,他的名声就完了。
当初太宗皇帝,无论怎么美化渭水之盟,实际上都是一种耻辱,这也是后来他疯狂报复,将突厥完全剿灭的原因,要用他们的鲜血,来铸就自己的威名。
“右相大人,你这是要用我大唐将士的性命去填?”李适之气得直吹胡须,石堡城的情形他知道,强行去打,得不偿失。
“怎么?左相大人觉得,我大唐将士是怕死之辈?功名但凭马上取,陛下还会亏待他们不成?付出才有回报!”李林甫的心,早已坚如磐石,石堡城的情形,他当然熟记于心。
石堡城并不大,只要用人命去填,是一定可以拿下的。
难度在于,究竟是何人,可以不断驱使麾下去消耗对方的防御物资,而不会发生哗变的风险。
只要防御物资消耗掉,区区小城,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