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站起身,在原地转了一圈。
“笙儿说得对,姑娘家这一辈子总要有一次十里红妆出门子的日子,姑爷不远千里重金礼聘将你接回去,你去了夫家可要贤良淑德些,别依仗你姨母和姨夫的势胡闹。”
“胡闹些也无可厚非,笙儿嫁过去是少夫人,不需要做小伏低的,若是有人欺负你,只管跟你姨母闹去。”林夫人拭干眼泪,摸了摸女儿的脸,“不过,没人敢欺负你的。”
林老爷说:“笙儿能得有情郎,已经是有福气的了。”
林婉笙一直笑着,福桔扶着小姐的手:“老爷,夫人,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去前厅候着新姑爷吧。”
刚到前厅,便有门口的小厮进来报:“爷,夫人,新姑爷来接小姐出门儿了!”
林婉笙朝着爹爹阿娘行了大礼,接过福桔手中的喜扇挡在面前,袖口滑落,露出她莹白细嫩的一截手腕上戴着玉镯。
林老爷和林夫人紧紧跟上,霍沄洺站在门口等着接婉笙,羽泽高声:“青召伊宁公少公子亲迎!”
林婉笙站在门口冲着霍沄洺行一福礼。霍沄洺松松拉住林婉笙的手,二人朝着林老爷和林夫人行了一礼。
霍沄洺将林婉笙送到喜轿前,扶她上轿,靳佩哲已经将聘礼和嫁妆调换完毕,霍沄洺两步就回到队伍最前面,翻身上马,羽泽高喊“起!”
礼乐声又重新燃起,车队人马从街头排到街尾。
霍家儿郎娶了锦城林家独女,这是一场多么盛大的喜事,回到内安城的时候,已经天大明,街上往来的人多了,谁不抬眼瞧瞧这场热闹。
早便听说霍家的儿郎是个外表瞧着极难接触的清冷,仿佛面上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但其实,他并不是这样的,熟悉了之后,便能得知,他是个略带腹黑且极难接触的清冷,能近他身的,都得要个十年八年的时间。
虹廊里曾传出来这样的话:这位公子长成这般模样,便是在他院子里做一株孤草,生在他门口的踏跺上,永远无人问津,只要能日日瞧着这公子的俊颜,耳边刮着公子行路的清风,日日闻到公子衣袍边上染的清雅淡香,知道他从何处来,要往哪处去,便此生难忘且知足。
红纸上撒了花瓣铺路,二爷拿出一百两银子资助了几所私学,这场婚事盛大到占据近几年婚事阵仗的头一把宝座,二爷和夫人都想尽全力给他最好的。
车马人回到霍府门口,门口一样是围着些看热闹的闲人,但明显比之前多出来一倍不止,因不知从何处传出消息,霍家新娶的少夫人,乃是内安城中满柳巷所有头牌加一起都比不上的美资,人们便都想瞧一瞧,到底是如何绝色。
霍沄洺下马走到喜轿前,福桔替他掀起轿帘子,他便伸出手臂容林婉笙轻搭,只他的手是一直攥紧的。
林婉笙只微微停顿了下,她不清楚这是礼仪还是如何,只好轻搭着霍沄洺的手,轻稳地下了喜轿。
她用喜扇遮住脸,退半步跟在霍沄洺身后,只听羽泽高声:“少夫人过门儿喽!”随着这一嗓子,门外门里登时一阵鼓鸣。
一脚刚迈入府门,福桔便将手中的婚书与晓葵手中的交换,自此,再无林家小姐,只有霍家少夫人。
晓葵引着队伍往里走,两旁花廊坐满了宾客,林婉笙本应该低头不语,直接走到正堂拜见公爹公婆,但她手中的喜扇不老实,总是前后歪斜,她借机左右瞧了瞧,这一个小动作被福桔瞧见,低声在她身后说了句:“小姐,勿闹。”
林婉笙立马便将喜扇握紧了,把头低下,不再乱瞧。
走到正堂之后,便是按着规矩行礼跪拜,然后便是亲近的人前后拥着,将林婉笙送到清云轩去。
一进霍府便是各处红色,进了清云轩,装饰得更加热闹,桌案上摆着片糖红枣一大堆,还有本不在当下时令出现的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