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无需说成誓言般动听,也不足对外人道,真到了危难关头,行动比言语真实。
昨晚褚斫袭向容长恨那一刻,宁初寻并非是瞎子,她也看见了,那时在担心,或在焦急,也在无望…可她居然没有想过要替容长恨挡那一掌的念头。
或许是宁初寻来不及想,也或许是晏姜连想都不曾想。
“初寻,你在想什么呢?”旁边的周拟月问。
宁初寻流着眼泪笑“我觉得我参透了,在向晏姜认输。”
周拟月笑而不言,眼泪也默默淌下来。
周拟月多么羡慕晏姜啊!多么羡慕这个一句话能点醒迷津人的姑娘。
周拟月初见晏姜,觉得她皑如白雪,皎若云月,世间有此良人究竟是谁的福气?作为女人,周拟月对这样的女子又爱又羡;作为男人,也为长恨十分遗憾。
她想到容长恨,扭头一看,众人都在,唯不见他。
刚刚是他亲自为晏姜点的火,怎么会不在呢?
周拟月仔细一看,容长恨正蜷缩在石崖底下哽咽。他的憔悴面容任风吹得凌乱,看起来仿佛是一夜老了十岁。
竹筏载着晏姜随了流水,容长恨回想初见晏姜,她一身红妆笑语音容,如今去时仍是一身红妆残留在眼中,像夕阳慢慢消失殆尽通往黑暗的地方。
原来天公竟也如此好妒,可谓“玉碎珠沉晏姜女,秋风不知长恨时。”
“容师哥…”
众人要离开时,宁初寻最先呼唤坐在山石角落里发呆的容长恨。
在宁初寻的记忆里,容师兄是不轻易哭的,这是第一次。
宁初寻欲要前去安慰,被周拟月一把拉住,“随他也好,我们先走吧。”
晏姜的竹筏流去好半晌,容长恨忽然大步追逐,随江水流逝的方向跑去想再要送她一程,可哪里还看得见晏姜的竹筏。
日月岭,秋风萧瑟,冷的人瑟瑟发抖。
仿佛是知道日月岭又少了一个人,在哭泣。
慕青衣打开生前晏姜留下的药丸,服了下去。她终于明白,十年以来,自己的记忆是晏姜控制。
晏姜的药从来就不是胡乱吹捧的,慕青衣服下后缓闭上眼睛,大脑竟将十年前的桩桩件件事情一清二楚地跟着画面重新理顺。
那种找回记忆的感觉,是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慕青衣这下真的明白,晏庄只是烧了慕容府,并非是灭门的罪魁祸首,但是清白的他费心机让自己失忆,又是想隐瞒什么事情?
那么多事情好像一个九连环,一个谜扣着另一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