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处看看。看看我们这些人所做的事,到底能不能挽救这个天下?然后再明确你的心意,如何?”
张可大万万没想到左梦庚对他这么宽容,哪怕在他有反水的可能下。
不过联想到左梦庚前面的话语,张可大又无奈地明白,这是左梦庚强大的自信所致。
正如左梦庚所说,如今的情势下,张可大一人之所为,真的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先前他满腔悲愤,一心寻死,可是现在被左梦庚横插一杠,寻思的心早已不自觉淡化。
既然求不得死,张可大琢磨了一番,道:“不知可否跟在左将军身边,耳濡目染一番?”
左梦庚自无不可。
“欢迎之至。”
经过商量,张可大的小妾陈氏,被送回到临清安置。张可大则留了下来,就跟随在左梦庚的身边观摩。
张可大很好奇左梦庚对于造反的信心。
而要了解左梦庚的所作所为,还有哪里比他的身边更好吗?
拯救了张可大,只是第一步。
此时的登州城里,因为叛军入城,早已彻底混乱。抵抗的、投降的、奔逃的,乱糟糟的到处都是。
厮杀、屠杀、虐杀中,躲在一处院落的人却宛如惊涛骇浪里的扁舟,除了向上帝祈祷之外,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是一群金发碧眼的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一心只想赚取财富。却没有想到,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
耳听得外面枪炮轰鸣,喊杀震天,这些人手持火枪、刀剑,胆战心惊地盯着门口。
门就那么突兀而急促地响了。
出乎意料,不是洪水猛兽撞门而入,就是砰砰砰响个不停的敲动。
门内的人哆哆嗦嗦,举枪的举枪,持刀的持刀,愣是没人敢上前一步。
就在情况不明时,门外响起了让他们倍感亲切的声音。
“安尼教士在吗?我是邓玉函、罗雅谷教士请来营救你们的人。”
门内的金发绿眼在这一刻全都疯了,忙不迭地冲过去开了门,却见门外只站着一个年轻的明人。
见只有一个人,金发绿眼们全都绝望了。
那明人却不管他们的神色,而是用葡萄牙语问道:“西劳将军何在?”
“西劳将军已经战死了。”
年轻明人一惊,不过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忙道:“各位,请安静地跟着我走。这是你们离开此地唯一的机会,希望你们能够珍惜。”
安尼教士站出来,满怀殷切。
“尊敬的英雄,你真的能够带领我们离开这里吗?”
显然,这是在怀疑明人的身份。
万一是叛军的骗子,将他们哄出院子,那不是随便杀?
他们就是没想过,那么一个破院子,叛军真打过来,照样随便杀。
明人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安尼。
“这是邓玉函和罗雅谷两位教士的亲笔信,而且我家左将军就在城外接应。”
西洋人凑到一起,把信件仔细检查了一番,终于相信了明人的身份。
情况紧急,众人也顾不得其他,舍弃了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跟随那年轻人身后,没入了混乱而黑暗的登州城中。
此时的登州城里早已乱成一团,到处都在杀人放火。然而神奇的是,那年轻人似乎有什么诡异的探测手段,总是带领这些西洋人走到安全的路径上。
这一路上,众人脚步匆匆,不辨东西,但就是没有和叛军照面。
只有当出城的时候,安尼教士借着月光稍微认出,他们走的是登州城的西门。
出了城门,年轻人又带领他们沿着城墙根走了许久。眼见着被护城河拦住了去路,明明是死地。可当年轻人吹了口哨后,水面上立刻划来几艘小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