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金陵人氏,名唤王忠,曾作过两朝宰辅,如今告老还家。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名唤王熙凤。”
众人听了,笑将起来。贾母笑道:“这不重了我们凤丫头了!”
媳『妇』们忙上去推她,“这是二『奶』『奶』的名字,少混说。”
贾母笑道:“你说,你说。”女先生忙笑着站起来说:“我们该死了。不知是『奶』『奶』的讳。”
凤姐笑道:“怕什么,你们只管说罢。重名重姓的多呢。”
女先生又说道:“这年王老爷打发了王公子上京赶考,那日遇见大雨,走到一个庄上避雨。谁知这庄上也有个乡绅姓李,与王老爷是世交,便留下这公子住在书房里。
这李乡绅膝下无儿,只有一位千金小姐。这小姐芳名叫做雏鸾,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贾母忙道:“怪道叫做‘凤求鸾’。不用说,我猜着了,自然是王熙凤要求这雏鸾小姐为妻了。”
女先儿笑道:“老祖宗原来听过这一回书。”众人都道:“老太太什么没听过;便没听过,猜也猜着了。”
贾母笑道:“这些书都是一个套子,左不过是些佳人才子,最没趣儿。
把人家女儿说的那样坏,还说是佳人,编的连影儿也没有了。
开口都是书香门第,父亲不是尚书,就是宰相,生一个小姐,必是爱如珍宝。
这小姐必是通文知礼,无所不晓,竟是个绝代佳人。
只一见了一个清俊的男人,不管是亲是友,便想起终身大事来,父母也忘了,书礼也忘了,鬼不成鬼,贼不成贼,那一点儿是佳人!
便是满腹文章,做出这些事来,也算不得是佳人了。——比如男人满腹文章去作贼,难道那王法看他是才子,就不入贼情一案不成!可知那编书的是自己塞了自己的嘴。
再者,既说是世宦书香大家小姐,都知礼读书,连夫人都知书识礼;便自告老还家,自然这样大家人口不少,『奶』母丫鬟伏侍小姐的人也不少。
怎么这些书上凡有这样的事,就只小姐和紧跟的一个丫鬟?你们白想想,那些人都是管什么的!可是前言不答后语。”
众人听了,都笑说:“老太太这一说,是谎都批出来了。”
贾母笑道:“这有个原故。编这样书的,有一等妒人家富贵,或有求不遂心,所以编出来污秽人家;再一等,他自己看了这些书看魔了,他也想一个佳人,所以编了出来取乐。
何尝他知道那世宦读书家的道理。别说他那书上那些世宦书礼大家,如今眼下真的,拿我们这中等人家说起,也没有这样的事,别说是那些大家子。
可诌掉了下巴的话。所以我们从不许说这些书,丫头们也不懂这些话。
这几年我老了,他们姊妹们住的远,我偶然闷了,说几句听听。他们一来,就忙歇了。”
李薛二人都笑说:“这正是大家的规矩。连我们家也没这些杂话给孩子们听见。”
凤姐这时候就看到薛宝琴神色有些尴尬,薛姨妈也是有些勉强,不得不硬着头皮答腔。
哪里还不知道,这里面的缘故,王熙凤也听说过贾琏和这小蹄子的事儿。
此刻知道她多想了,所以赶紧走上来斟酒,想要把这个话题揭过去,老太太有意无意,王熙凤不清楚。
可若是今天的事儿传到了自己那死鬼的耳朵里,怕也倒成了王熙凤这个侯夫人的罪过了。
不明所以的,怕还以为自己故意借着老太太敲打,在这里,薛家人难堪了。
天可怜见的,王熙凤虽然有这个心思,不过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干出这种自揭伤疤的事来,这丢的可不是只薛家的脸,荣国府面上也无光。
老太太怕也是真的有些糊涂了,说不定还气恼,贾琏中途离席的缘故也有呢,别看刚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