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州到濮州、魏州境内的黄河两岸,交通差不多要被中断近一个月的时间。
齐州(济南)、淄州(淄博)以北,一队队赤扈骑兵就像洪潮一般,选择在这时踏入北撤的路途。
总数高达六万的降附汉军,其中包括从燕蓟、渤海签征的汉人兵卒,虽说这时候也踏上归途,但士气要比赤扈骑兵惨淡得多。
齐州知州、万夫长,受赤扈人册封世袭乐陵侯的陈土申坐在马鞍上,看着茫茫雪地,一时间神色迷惘,完全不知道此去是归途还是死路。
一名青年将领从后面御马过来,呶呶嘴,示意左右待卫骑兵都散开去,凑到陈土申身边,说道:“侯爷,我们这次就算死里逃生,回到蓟州,接下来有机会守住燕蓟吗?还是说侯爷带着兄弟们以及数万家小继续跟着赤扈人往北逃,逃入茫茫草原之中,去过茹毛饮血的日子?”
陈土申神色肃穆,似乎对青年将领的话充耳未闻。
“侯爷乃蓟州汉将,大燕国破灭,侯爷被迫与杨景臣等人归降赤扈,但侯爷向来爱民如子,约束军纪甚严,并无纵容兵卒烧杀掳掠之迹,这点南朝司空府都是清楚的,”
青年将领说道,
“侯爷也无需额外做什么,只需要率部缓缓而行,与赤扈骑兵拉开距离就好,不要去参与阳信、乐陵的突围作战,卑职相信南朝司空府最终会承侯爷这个人情的。再者说了,大河上游已经解冻,现在阳信、乐陵一带,恐怕再有十天半个月,也会变得泥泞一片。到时候除了骑兵能趟过去,我部将卒,凭着一双脚,怎么从一片泥泞中走到七八百里外的蓟州去?赤扈人什么心思,侯爷不能不察啊,他们纯粹是拿我们当筹码,牵制南兵的注意力,给自己突围创造机会啊!”
过了良久,陈土申才似回过神来一般,低声问青年将领:“胡永泰他们会如何选择?”
“拖到这时,镇南宗王府都没有派援兵杀入河北,胡侯他们又不蠢,怎么可能还会继续吊死在赤扈这个行将枯朽的老树上?也就陈三石这几个人双手沾太多血腥了,不得不逃,但他们也不可能带上所有的步卒北逃。镇南宗王府不把主力派出来东进河北接应,除了骑兵,步卒是不可能趟过茫茫七八百里浅滩水泽的。一旦七八天后河北也彻底入春,他们一定会将步卒当成累赘抛弃掉,带少量的嫡系扈骑跟着赤扈人逃命!当然了,侯爷倘若也是这么打算,可以将卑职的头颅拿去献给赤扈人!”
“如果说我明后日突然率部返回齐州,能否以献城论?”陈士申沉吟问道。
“事关重大,卑职现在无法给侯爷答复,但卑职以为做与不做,肯定是有区别的。”青年将领说道。
陈土申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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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接相州、魏州的磁州,旧为大越冶铁重镇,一度年产铁两百余万斤,占到大越官办铁场的四成之高,所属涉县、武安两县,又是横跨河东、河北要津滏口陉的西隘门户,其中涉县更是深入大行山东麓深山之中,全境地势自西北向东南缓慢倾斜,峰峦叠嶂,峭壁陡立。
仲长卿在十数侍卫的护送下,陪同摩黎忽爬上天赐岭。登上杂木交错的峰崖,他们往东北眺望过去,就见一座东西绵延二十余里、南北三五里、七八里纵深不等的开阔山谷横亘在眼前。
仅四五百步见方的涉县就座落在山谷正中偏东的方位里,漳水二源之一的清漳河从涉县县城南侧绕过,潺潺流淌。
开春后,太行山巅的冰雪还没有融化,但山谷里河水却渐有浩荡之势,从涉县城东又延伸入群岭之中,直至与浊漳河合二为一,从太行山东麓跌泄而出,与下游河道四分五裂的黄河,与铭水、滏水等河流一起,在河北平原之上肆虐咆哮。
在盆地的西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