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东赵范来访,还请徐侯不啬一见?”
张雄山朝韩圭挤挤眼,由他来应对。
“韩圭乃楚山行营记室参军。赵先生前些天不是还在舞阳做客吗,怎么又跟到建邺来了?赵先生要见我家节帅,这时候黑灯瞎火的,我家节帅也早早睡下,你是叫我们通禀好呢,还不通禀好呢?赵先生还是等天明再来吧……”韩圭手撑着望台的木栅栏,探头看过去,见赵范身侧那人拿兜帽遮住头脸,然而身形健硕,应是郑怀忠无疑。
“为见徐侯一面,实在艰难,赵范也吃了不少辛苦,还劳烦韩郎君通禀一声。”赵范说道。
韩圭假装与张雄山商议一二,才派人赶去通禀徐怀、王举、郭君判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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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徐怀准许之后,韩圭使赵范将随行人员都留在护墙外等候、接受监管,与张雄山领着赵范及拿兜帽遮住头脸的郑怀忠往徐怀住处走去。
徐怀站在廊前相候,看着郑怀忠走进院中才将兜帽揭开,露出须发斑白的枯瘦脸容,负手问道:“温国公深夜来访是为何意?”
“深夜前来,只为一窥密诏真容,还请徐侯给些方便!”郑怀忠眼神阴戾的盯住徐怀,声音低沉的说道。
“请温国公入室来饮茶。”
徐怀伸手请郑怀忠入内坐于案后,将一封密诏取出,由韩圭转交到郑怀忠手里:
“……楚山可好?又是一年未见,甚是相念。虽说早知饮酒伤身,然襄阳即位以来,夙夜难寝,唯酒后可得酣睡一二,稍解疲乏,即便时常告诫自己,却难戒禁,你在这事上断不可学我。闻听虏王遇刺之事,喜极乐极,召集群臣大宴,想着痛饮一番才加以节制,却不想凌晨醉醒头痛欲裂、呕吐不止,四肢麻痹。唯恐恶疾难愈,而内忧外患未除,特写此诏予你。皇子年幼、士臣顽固、将卒刚勇略缺,胡虏有如豺豹窥伺,我心忧也,而皇弟性疑寡……”
“没了?”赵范坐于郑怀忠之侧,看到密诏写到“皇弟性疑寡”之时就戛然而止,惊讶问道。
这是一封韩圭所摹写的假诏,除了模仿建继帝病危时凌乱笔迹及断笔处的痕迹外,主要内容稍作修饰,最主要的还是将最后断笔处“郑氏”二字改成“皇弟赵疑寡”……
赵范与郑怀忠面面相觑半晌,他们之前十数天都在揣摩密诏里到底写了什么,没想到竟是一封没有写完的密诏。
然而细想这些天围绕密诏发生的诸多微妙的细枝末节,他们也顿时觉得合理起来,并没有起丝毫的疑心。
“密诏就是如此!”徐怀将韩圭收回的密诏藏入袖囊之中,说道,“徐某在楚山接到这封密诏,也很为难啊——陛下没有将话说透,徐某匆匆赶到建邺觐见陛下,却没能得到哪怕只言片语的训诲,陛下就撒手人寰了。唉,徐某也不知要如何处置这封遗诏……”
“陛下生前不满淮王,是众所皆知的事情,密诏接下来未写的那个字当是个“断”无疑,陛下是说淮王性疑寡断,非人君之选——圣意昭昭,这还不够明显吗?”赵范说道。
“赵先生,话是这么说,徐某也更愿意相信赵先生的剖析,但问题是淮王会认吗,问题这能说服得了群臣?”徐怀不紧不慢的问道。
“徐侯率这么多兵马进京,不会就此作罢吧?”郑怀忠瞅着徐怀的眼睛问道。
“路途不靖,我前次进京见驾,就差点折在匪寇手里,现在可不得仔细一些?”徐怀说道,“还请温国公莫要多想……”
“徐侯,明人不说暗话,淮王登基,对楚山断没有半点好处,即便开头会允诺些便宜,日后也必然会从楚山手里夺走,”
郑怀忠声音低沉道,“朝中士臣对楚山向来猜忌,以往也是全靠陛下信任,徐侯才能在淮上独揽军政。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