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
君主和国之重臣商议着国事,关乎于大明亿兆百姓。
一言一行,都预示着国家未来的走向。
何文书在偏殿,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茶几上的茶水,黄门已经换了一遍又一遍。
“请喝茶。”
小黄门又新换了一遍温热的茶水,何文书起身致谢,重新坐回原位,面色显得平静。
但是手摩挲着膝盖,暴露了他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他招来了十几名同僚,搭好了新镇课的架子。
吏部不定品级,他告诉圣人,新政课人员不要品级,朱翊钧大赞,称他有大智慧。
无品。
衙门所在地点,考虑进士们的反感,本打算选在偏僻处,但是他力排众议,选在了国子监一侧。
他有他的想法。
时间在他,因为人都会想做官,圣人支持他的想法,愿意给他时日。
他感激圣人,所以亲自去面见进士们,哪怕被拒之门外,哪怕被唾骂。
他唾面自干,毫无怨言。
虽然这些时日来,成效并不大,但是他仍然有信心,只要圣人愿意支持他。
文华殿内。
“小湉盏茶。”
朱翊钧说完去了后室,已经一个多时辰,他是个明事理的。小黄门们涌上,和大臣们换了新茶,上了点心。
众人松了口气,有人起身离开,有人喝着茶水润喉。
小黄门去了后室,告知诸人齐,朱翊钧出来复坐。
诸人坐定。
“八卫扩编事宜,今年必须完成。”
朱翊钧斩钉截铁的说道,看向勋贵和兵部。
英国公等人起身,称是。
“八卫军备,今年也必须齐至。”
朱翊钧又看向工部。
李幼滋起身,称是。
“今年八卫事定,明年开年,兵部即清查直隶卫所军田,如有侵占者,皆物归原主,不改者降罪。”
这是朱翊钧和张居正已经商量好的事情,如今招来这些重臣,第一次透风。
众人恍然,难怪皇上今年对八卫扩军之事这么逼迫,原来在这里等着。
京营烂,兵力空虚,这么想来,竟然是个好事。
见众人没有反对,朱翊钧又说道。
“六科给事中,都察院,反对新政者,皆除。”
张瀚起身,面露为难。
“恐有空缺,影响新政。”
“那就从翰林院中派选,过新政课者即用。”
“可如今过新政课者无几人。”
朱翊钧不再理会,略过张瀚,看向余有丁。
张瀚不知道该不该重新坐下,站在那里面色尴尬,朱翊钧仿佛没发现张瀚的窘迫。
“余师傅,请告诉朕国子监如今如何。”
余有丁起身。
“国子监育才观政,久而后成,奈何各部乃地方提调官多求近效,将年来浅生员。
生员有在监十年者,而难有派官。
如今国子监监生惫散,久不好学,以嬉戏为常。
今年考课,或因讲通未通,或因行文未顺,或因人拖请,或持己私见,黜退既频,愈难成才。”
朱翊钧点点头。
“读书好不容易出头,到了国子监学政,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心荒废也乃人之常情,余师傅有何法?”
“育人乃慢活,最急者乃国子监学风。”
余有丁解释。
“严加考课的同时,也需宽慰诸生之心,廪膳十年之上学无成效者,可送部充吏,增广十年以上者,不通文理则本处充吏。
而如果有不用心提督,以及学舍不修者,生徒荒怠,并教官尸位素餐,怠于训政者,治罪惟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