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面圣,接受少年皇帝安排的学习和训练。
当然,谁也不知道皇帝如此施恩的背后,蕴含着怎样的深谋远虑,怎样的宏图大志。
而当报捷的信使再次沿途呼喝,并疾驰过京城的街道,在民间再次掀起一股振奋之气时,少年皇帝正提起蘸满朱砂的毛笔,一勾定生死。
没错,就是勾决人犯。
在秋后要处决的人犯的名册上,皇帝只需要在某个名字上打个“勾”,就意味着一条生命在这世上消失。
李三才,崔呈秀,王好贤,李子通……有贪官污吏,有造反叛贼,还有豪绅地主。
少年皇帝虽然觉得笔有千钧之重,但还是认真而郑重地勾掉一个个人名,给这些生命的结束定下倒计时。
已经尽量少了株连,也就是什么夷三族、诛九族之类的刑罚。只是首犯的人头,家眷得到恩赦,将流放至东番、海南岛,还有云南。
大明待开发,或是开发不够的地方,还有很多。
终于勾决完了人犯,朱由校又细致地检查了一遍,才放下笔,把名册一合,连一眼都不想多看。
王体乾恭谨地躬身而立,手里捧着报捷的奏疏。
“王伴,把奏疏呈上来吧!”少年皇帝平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体乾赶忙上前,双手呈上奏疏。皇爷沉稳多了,可不象上次那般急切失态。
朱由校伸手取过,打开阅看。
这是旅顺堡激战获胜的奏报,辽镇、登镇、津镇、东江四家联手,共出动约万余人马,击败阿敏所率的镶蓝旗,共斩首四千三百六十二级。
这四千多首级,有真夷两千一百三十一,其余则为降奴汉军和附金蒙人。
单从战绩看,这已经是辽东开战以来的最大胜利。但朱由校只是一眼扫过,便专注于作战的经过。
大黑山拦击,旅顺堡外的防御战,再到最后的合击获胜,奏报上写得很是清楚。
一次胜利已经不能让少年皇帝喜不自胜,他最关心的还是新军的新战术,到底有怎样的效果?
仔细看过两遍,朱由校得出了获胜的关键,极其简单的三个字不——适——应。
就是这么回事,建奴初次对上新军的战术打法,根本就不了解,还按原先的手段来应战,不败才奇了怪呢!
以前的明军也没少装备火器,单兵主要使用的是鸟铳和三眼。威力小不说,鸟铳的质量和士兵的训练,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鸟铳频繁的炸膛,明军鸟铳手在使用时往往心惊胆颤,对鸟铳的杀伤力也缺乏信心。
当面对纵横驰奔、呼啸冲杀的建奴骑兵时,他们在心理上承受着多方面的巨大压力。
而缺乏严格的训练,更令他们在作战中心慌手乱,填装不能自如,常常不能正常发射出铅丸。
建奴骑兵就抓住明军的这个弱点,在阵前虚晃,待明军鸟铳乱放后,再加速冲锋,进行近身肉搏。
明军的鸟铳手放完一枪,根本就来不及填装,鸟铳没有刺刀,用烧火棍当然打不过凶悍的建奴。
所以,没有敢战的肉搏近战兵保护,就算明军装备着火器,在野战中也难以与建奴争锋。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浑河血战,最精锐的火器部队戚家军,最勇悍敢战的近战步兵白杆兵,相互配合,才打得建奴损失惨重。
对于明军的火炮,建奴就用盾车来对付。等接近之后,还是猛冲上来用近战肉搏击败明军。
所以,不管是武学的教授,还是与建奴交战过的将领,差不多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明军的近战厮杀是最大的缺陷。
此次旅顺堡防御战能够大获全胜,一是鲁密铳的犀利出乎建奴意料,二是掷弹车扔出的轰天雷,发挥出了开花弹的威力。
当然,预设的完备工事,更是取胜的关键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