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变数,但具体是什么,他却说不上来,只能急切地希望与董昭汇合,直入子午谷内。
然而正如他猜想的一样,就当他又奔驰了半个时辰,便望到南面隐隐有火光摇曳,再稍稍往前,便能听到喊杀之声,并嗅到硝烟味道。原来就在子午谷处,不知何时来了约五百名西人骑士,竟在董昭他们抵达前占据了逼仄的谷口,如今据险抵御蜀人,又从高往低处射绑有松明的火失,在道口燃起了大火,令数千蜀人难以前进,只能与他们隔空对射箭失。
张辽率兵进入大众中时,董昭见他如遇救星,指着山口的西人问张辽道:“文远来得正好,有贼子拦我归路,正需你挥鞭破之。”
张辽并不搭话,而是叫上十几个亲随,冒箭雨到谷口前具体观察敌阵情形。然而一览之下,他不禁心情沉重。敌众不过五百余人,但敌将的布阵却异常老道,他们并未只是盲目地占据高地,而是将人数分为六队,两队在左右的石崖间,箭程刚好可以覆盖整个谷口,而一队守在谷口中央,全副武装身披重甲,手持的却不是惯用的长槊,而是特制的木棒,虽不能用锋刃斩断肢体,但在没有着重甲的蜀人面前,一击便足以让人折骨摧腑,瘫倒在地,正好适合守关。而剩下三队则作为接应,可以随时替换前人。而更令他注意的是,宗人血战在即,火光闪烁下,照映得这群士卒毫无惧色,显然都做好了浴血死斗的准备。
退下来后,张辽对着董昭和天子直言道:“若要拿下此地,非得两日夜不可,就是死伤也得上千,到那时恐怕北面的贼军也到了。”
董昭心中焦虑,听言便立刻斥责道:“那又如何?此地是我军唯一归路,若不能攻破此地,你我都要葬身在此处了!”
不意张辽却不以为然,当众说道:“这却是不然,陈仓的段煨要赶过来,快则两日,慢则七日,我们何不转首去打西京,以城中公卿为质,还怕眼前这群人不让开道吗?”
这个大胆的提议令董昭怦然心动,但他随即又感到过于冒险,连连摇首说:“若没有迎来陛下,我还能答应你试一试,但眼下陛下就在我们军中,若一击不成,你我如何向殿下交待?”
董昭既然搬出刘范来,张辽考虑到自己降将身份,自然也无言以对,但他实在不愿硬攻谷口,场面一时僵持下来,吴班等副将也不知该从哪一边。反倒是一直在旁听静听的天子发话了,他问张辽说:“此地确实硬攻不下吗?”得到了肯定答复后,他提议说:“不妨往西北走,自番须道上陇,然后走街亭到天水,经祁山道入汉中。”
张辽满脸狐疑,他问道:“陇上我记得是西府军根基所在,如何能从此过?”不料天子却笑道:“那是文远有所不知,去岁八月西府便改迁至陈仓了。”原来天子这几年间,虽不得亲政,但也少不得要在上递的诏书中盖章,加上他记忆极佳,堪称过目不忘,故而对关陇的各军布防全都了然于心。
他从董昭手里接过一张简略的关陇地图,用手指在上面布划说:“由于近几年北羌无事,西域又陆续有胡商远来交易,故而上陇诸道皆未设防,而将军镇转设在金城、陈仓、襄武、河关四地,以此镇抚西羌。如今陈仓的守军可能急驰长安,那后卫诸军大约也往陈仓镇守,必无人阻拦我等上陇。”
张辽也在凉州待过几载,对此道路了然于心,不禁在心中连连赞许,但又问道:“陛下真乃天纵英才,只是臣曾听闻,在祁山道上有一座祁山堡,极为险要,莫非这里也无人驻守?”
天子说:“是有四千人驻守,但是守将是西府军师贾诩,也是我的亲信,当年陈冲围长安,是他缒城与其面谈,将我从中救下,此时也定然不会叛我!我们到那里可以稍加休整,也有引导助我等入蜀。”
说罢,他看向张辽与董昭,几人都在心底斟酌损益,但思来想去,他们也并无他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