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意,对夏侯渊答道:“臧洪无粮无援,困守于平原之上,尚能支撑数月。我莫非不如臧洪?”显然是打算在剧阳继续坚守。
但实际上两人心中都明白,这仅是一种表态。以曹操的战术布置,虽然明面上是打算以合战取胜,但剧阳是全局的棋眼,麴义一部的存在决定着东朝能否在战略上取得优势,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故而一得知陈冲到来的讯息,两人立刻回驻卧虎山,又在六棱山侧隐蔽处设置四路伏兵,打算沿路节节阻击,为自己争取时间。
回军路上,斥候又传来消息,说陈冲抵达马邑之后,对军中公开宣扬,说必斩麴义头颅,不日便将全军来攻。麴义与夏侯渊麾下大惧,但麴义却不动声色,对众人笑道:“这不过是陈冲诈我撤兵罢了,若真要来攻,直接就来了,还放话做什么?岂不知制胜当缄口闭言,出其不意吗?”
众将细想,也确实如此。如今西朝首尾难顾,以卧虎山这等布置,哪怕西朝分出八万人来攻,也难见成效。唯一可虑的就是西朝全军而出,但此举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会因进退维谷而军心大溃。想来西朝也不过是指望以诈吓人,让他们不战而退罢了。
然而两日后,斥候又再度传来消息,声称西军稍稍休整之后,竟众号三十万,摆开阵势排阵十里向剧阳挺近。观其前锋,精甲密布,飞骑成潮,已进至六棱山口的龙潭湖。声势极为骇人,怕是只留了数千人屯守外,其余诸部已经尽数出动了。
麴义得闻,颇不能信,于心中猜测道:“莫不是多打火把旗帜,以此吓人吧!”但前面猜测已然出错,也不好开口明言,只能催促斥候再探再报,并令麴光率伏军挫其前锋。
传令下去的时候已是深夜,麴义惦记军情战事,便在帐中观摩地图坐等消息。他本以为消息要到天亮才到,不料只过了两个多时辰,麴光倒先回来了。麴义见他甲多泥垢,满身狼狈,腰间还裹着一块伤布,心中顿时一沉,当即站起来扶住他,低声问道:“遇敌如何?”
麴光哑着嗓子回道:“贼以三百精骑开路,后众不见接应,我便率众袭之,然其不为所动,反击我军,竟一合而破!我部三千余人,仅千余人得脱。”
麴义听闻战况,不由大为惊骇。他安排给麴光的虽非自己的先登老兵,也都算得上久战精卒,如今竟被人以一当十,不禁连声追问道:“这是何部?”
麴光答说:“观其旗帜,应当是中军的轻车一师,由马岱亲领。”不待麴义继续细思,他又连声提醒道:“大人,西军进军如此之快,恐怕今早就要到山前了!”麴义闻言一愣,坐回桉前观望地图,良久不语。
第二天一早,未到卯时,马岱一军先抵达卧虎山前。他们不急着进攻,而是在周遭列阵饮食,视先登军如无物。而后很快,西军的各路前军犹如溪流一边源源不断地汇合而来,为了显出威势惊人,中军各师还着五色旗帜,到了晌午,太阳从云层中显露,将旗帜与其下将士铁甲相互映照,霎时映照出一大片耀眼炫目的七彩光芒,完全分辨不清哪里是人。
麴义麾下众人见西军军容极盛,不禁生出恐惧之心,都来问麴义安排。麴义也没料到西朝有如此决心,心中又恨又怕,只好再去找夏侯渊说:“若是十万人,此处还可以守,但现在西贼倾其全力,便不是我等能够抗拒的了。”
夏侯渊自然听出来其中的怯意,但是他身受曹操重任,自觉轻易不能放弃,便说道:“你等我传信元帅,元帅手书到后,我们再撤不迟。”
然而次日,西军便开始展开侧翼,做出即将包围卧虎山的姿态,同时又分出一支别军,似要渡过浑河,断去东军退路。
麴义见此情形,又去找夏侯渊理论,然而夏侯渊仍不肯撤。麴义不禁心想:我投东朝又不是找死,岂有在这里坐等灭亡的道理?他不撤我撤,莫非曹瞒能要了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