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无声,只能看见偶有飞鸟来回。
刘备自午睡起来就找陈冲闲谈,两人都预感前路漫漫,不知何时才有统一的机遇。
「贾诩已传来消息,说三镇愿意降服,马腾、韩约、宋建三人都愿意入朝觐见留居,但求其子能带领其军。这么看来,凉州的事情也结束了。明年曹操再来起兵,与我合战,庭坚,我们当有几成胜算?」自落水后,刘备风寒虽得痊愈,但也留下了病根,容易胸闷气短,故而张仲景给他开了调养补虚的方子,每日都要饮用,此刻也不例外,令苍头随旁伺候。
陈冲斟酌了片刻,叹道:「玄德,若是明年合战,我军胜算不大。曹操缴获我积年之兵甲,此中损失,非一两岁能平。而去年关中大乱,马匹损失也不计其数,想要恢复战前的规模,至少五年不可。反观曹操,坐拥河北之地,又有鲜卑为援,兵众马肥,物丰产阜,无不胜于关西。若要言胜,恐怕要曹操浪战,再出一个定陶。」
「定陶,定陶......」刘备默念了片刻后,抬首问道:「能否在要害处再建一城,引曹操来攻?」
「实无可能,我军与敌军对峙平原,如何能够安然筑城?下次合战,恐怕还是要他先动,我们才能后发制人。」
「若如此,曹操会往何处?」
「自然是徐州,他已夺琅琊,险地尽在其手,而我军又鞭长莫及。他必会先攻徐州,再进图豫州。」
「那我们如何应对?」
「能守则守,不能守则退。」
刘备听得一阵焦躁,他说:「那我国家何时才有机会趁时而动呢?」
「不要着急。」陈冲正视刘备说道:「眼下的重中之重并非战事,而是休养百姓,与民生息,颁布新科,澄清法治。倘若能使治下清平十年,天下不足定,又何须趁时而动呢?」….
正说话间,突然帐门一挑,值宿卫士来对陈冲报说:「使君,陈尚书到了,让他进来吗?」
陈冲心中一沉,他想,陈群终于赶到了,该说些什么呢?他自己也很茫然,口中却说道:「这个时间,想必他还没用膳,你先带他去火营应付一下,我随后就来。」
等卫士出去后,陈冲发了一会呆,而后站起来整理衣冠准备出去。不料刘备突然把他叫住,对他道:「你何时回乡?」
「长文一来,也不必再等了,大概一个时辰后,我就走吧。」
「唉!」刘备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对陈冲慢慢说:「庭坚,这都是我的过错,你不必自责。」他说完又觉得此句无力,补充说:「回来之后,我把阿鉴送到长安,你替我好好教导。」
陈冲笑了笑,正要离去,不料又被刘备叫住,他皱着眉说:「我方才记起一事,一直没有与你言说,你现在要归乡,我却不得不要问问你的意见。」
「何事?」
「刘协说要把公主嫁给你,你怎么想?」
陈冲注视刘备片刻,缓缓道:「阿白救我性命,我若续弦,舍她其谁?」
刘备却缓缓摇首道:「这正是我担忧的。庭坚,董卓名声何劣!你若真喜欢白姑娘,只可娶其为妾,却不可娶其为妻,否则积毁销骨,对你清白何其不利!庭坚,你还是应下公主吧。如此一来,至少你处居中央,名正言顺。」
陈冲无言以对,向刘备微微拱手,而后很快离去。
再见到陈群时,其妻荀氏也在,两人都对着陈冲行礼。不用陈冲多言,陈群反主动劝慰陈冲道:「两位叔父过世,兄长今后就是族中大人了,只要兄长还在,颍川陈氏何愁不兴?」
一行人一起扶棺上路,走了约四日,抵达许县高阳里。此时高阳里历
经战乱,已远远不是记忆中高士如林,俊彦满乡的景象,一路走来,不过是芳草妻妻,丛木幽深,当年在这里的荀氏、郭氏、钟氏、韩氏等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