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徐荣不是凉人,更自知凉人也无法以一敌十。他得知联军东进的军情,判断在原武、阳武无法对敌,给雒阳传去消息后,当即收敛部队,放弃原武、阳武,徐徐向西撤退。
北退途中,东南的斥候们又陆续来报说:开封东面与新郑南面亦出现大军,想必今夜便要被攻占了,只是却不知意在何处?徐荣久经战阵,对他而言,联军的意图过于明显,他写信给董越说:联军三路并进,约有二十万众,显然是志在敖仓,我有上中下三策,不知君欲如何?
信中徐荣未写明策略,也未即刻前往敖仓,而是率军驻留在汴水东岸,边修建工事,边继续派遣斥候,日夜打听三路大军的进展。
二月初十,曹操取阳武,袁绍取开封、孔伷取新郑;二月十二,曹操取原武;二月十四,曹操取卷县,袁绍取中牟,孔伷取苑陵;二月十七,袁绍率军跨过鸿沟水,与曹操在卷县之南汇合,孔伷刚占领密县,距离曹操袁绍尚有百里。徐荣得此消息,当即渡河往敖仓求见董越。
董越自从听闻二十万大军进围敖仓,心中大为恐惧,可谓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他向相国董卓求援,相国也不知如何是好,回信说实无援军可派,让他先于敖仓固守,二月之后自有三辅援军。战事千变万化,二月之后的事谁知道呢?董越更是焦虑,唯一的救星便是在信中夸口的徐荣。甫一见面,董越便抓住徐荣袖腕,问他说:“不知徐兄三策为何?”
此时尚是夜里,徐荣面露自信神色,如胜券在握。他拍开董越手掌,笑说:“天气尚寒,董兄先给我一杯热汤罢!”董越只好给他盛一杯热水,等饮过之后,徐荣才说道:“我闻逆军分三路而击敖仓,实乃谬也。若十余万众直逼而来,我等只能坐视敖仓受困。可如今我斥候来报,叛师南路失期,与我相距百里,而城东五十里约有十万众,临河水而列长阵十五里,侧翼虚薄,这正是我军获胜的大好时机,”
“如今倾巢而出,绕袭侧翼,乃是上策;诱敌西渡,设伏击之,乃是中策;固守敖仓,深沟高垒,乃是下策。董兄,战机稍纵即逝,还望你勿要疑虑。”
董越颇为意动,他思虑再三,对徐荣叹说:“徐兄上策虽好,可相国令我坚守敖仓,倾巢而出,若不能全胜,敖仓便有失守之虞。我日夜忧虑,也是自觉下策难成,不如便用中策,只是诱敌前来,确是麻烦徐兄了。”徐荣明白董越忧虑,早就猜到他会选择中策,胸中早做准备,两人得以敲定迎战计划。
二月十八一早,徐荣率麾下骑士尽数拔营向东,南行四十里至扈城亭时,看见联军前行的烟尘。烟尘中一杆大旗格外显眼,旗布有三丈之长,绛帛上用金粉烫有四个楷体大字:“奋武讨逆”,在春晖下金光闪闪,即使周围的旗帜陆续进入视野,也不能夺去它分毫光芒。
徐荣并不急着撤退,他下令部下转身列阵,却仍在原地等待两刻,直到两军剩下半里之遥,联军先锋的面容他都清晰可见时,他才下令吹响军号,令骑士们向西快速骑行。半个时辰后,他与联军拉开两里距离,便又停在原地,等联军前锋即将接战时,他又故技重施,令骑士们策马西去了。
如此往来三四个回合,前锋的卫兹忍无可忍,亲自到中军上报袁绍说:“敌军如此施为,如猫戏谷鼠。我军战也不是,停也不是,《左传》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请求车骑遣军作战,否则士气消沉,将士生疑,恐再现长勺之败。”
袁绍不善战事,此前布置都托付于曹操,而曹操也不负他期望,不过半月便连下八城,袁绍颇为满意。此时卫兹请战,他也不自作主张,自然问计于曹操。
曹操心中思忖形势:自己本无意与董军野战,之前谋略无非八字而已,‘以众凌寡’‘徐徐图之’,董军如此挑衅,显然是不愿守城,而欲与我军城外决战,敌之所愿,正是己所不为,不如以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