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入并时的天井关就在眼前了。虽说已来过一次,但天井关的险要仍令关羽嗟叹,山峦成锋,松木横悬,近看像是一扇坚实的屏风,刻画着难以描述的花纹,远看仿佛一座座浮空岛屿,在云海中静静漂泊。
只是他们前年来时,天井关空无一人,如今天井关则有兵卒设卡扼守,这三十来名小卒都是张杨的部下,他们闲来无事,正在卡前讨论局势。守关的曲长见过关羽的行牒与陈冲的手书,面上都露出欣喜的神色,他追问说:“陈刘二位使君何时出发呢?”关羽答说:“刚与鲜卑搏杀数月,连刀剑都砍断了不知几千把,总要休养一段时日。”这曲长又露出失落的神态来,关羽指着部下豪言说:“朋友要看轻我这些同袍,这些都是与鲜卑甲骑厮杀的勇士,人虽六千,可抵得数万步卒呢!”
而后他们高举骁军大旗,花一日时间下了天井关,于正月二十三踏入河内郡中。下得太行山,脚下骤然为之一平,向南方瞭望,大地广袤无垠,唯有田野与阡陌沟通着城池村落,只是开春时节,关羽看不见多少农人,反而到处是远迁行走的游子,乡亭里连鸡鸣声也寥寥无几了。
出并后不久,张杨得知消息,便派主簿薛洪前来迎接关羽,将关羽部带至河阳县处,张杨正率部与王匡驻扎在此地。
河阳县地处大河北岸,关羽来时,大河正处凌汛时节,波涛卷起自上游而来的茫茫泥沙,与浑浊的冰棱不断翻滚。而勤王之师的营地扎在隔岸三里的平地上,营帐连成十余里,关羽打量那些在营中往来的军士,多数都只身披布甲,武艺看是寻常,少数有些能看的兵士,又言行桀骜,飞扬跋扈,好似绿林中人,这让他不禁颇为叹气。
关羽到张杨帐中时,张杨正招待四名宾客,只见他们身穿戎装,面上却是纵情之色,帐中金樽美酒,炙肉鲜汤,还有美人艳舞,满是勾人魂魄的气息。张杨见他进来,当即在身侧为他加座,对众人介绍说:“这是刘使君的爱将关羽关君,传闻他能手撕老虎呢!”那些宾客都“喔”了一声,脸上颜色都没变半分。
张杨再为他介绍宾客,这四人分别是王匡手下典军从事韩浩、骑都尉胡母彪、主簿羊冰、温县名士常陟。但显然四人未曾听闻关羽名声,也对此毫不在意,只和张杨谈论最近河内的奇闻异事,如原冀州刺史李邵隐居,温县司马氏长子回乡迁族,野王有人家生出两头婴儿,这都是不详的征兆。
关羽听他们谈了一个多时辰,全程一句未说,只在一旁不停吃肉喝酒,等到那四人都向张杨告别离去了,他才放下碗筷,对张杨说:“稚叔,你传书催我们出并勤王,便是这般勤王的吗?”
张杨知道关羽殊为不满,只能自我辩解说:“关兄,如今身在外地,哪里能由得自身呢?他们都是王使君的近臣与本地的望族,不结交好关系,将来作战怕是多为掣肘。”关羽闻言不由嗤笑,他起身拉开帐帘,与张杨同看营阵中甲胄不齐,军纪不整的兵卒,再转身问张杨说:“便是没有掣肘,稚叔欲以此迎战董卓?不亦笑乎?”
这番话令张杨一时哑然,良久才说:“到底只是偏师,能防董贼渡河即可。况且,若我今有必胜之能,又何必向明府求援呢?”,他与关羽只在平匈奴之乱时见过几面,只道他是百战猛士,此时才领教关羽的刚直傲气。
关羽听他如此说,便请张杨为自己引荐河内太守王匡,询问河内布置详情,张杨却摇首说:“王使君如今正在怀县,不理前线战事,河内布阵,皆由韩从事主张,方才关兄你已见过,若非如此,我何故宴请呢?”此言一出,关羽便收拾行装,准备出帐离去,张杨挽留不及,只听关羽背身告别:“身为三军之帅,却不明三军之任,不正三军之志,我关云长虽不惧身死,但与此人同战,也怕是嫌自己命长,稚叔好之为之。”
他来时匆匆,去时也匆匆,话不投机,他很快便率众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