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作聪明,在这雒阳之中,天下的英才占了十之八九,雒阳四面城门都由他们把守,天子如何能出城?”便将贾诩打发出去,再派使者去城中打探消息。
但到二十七日子时,董旻却传来消息说:北宫已被诸军攻入,但永乐宫中只剩下五枚玉玺,天子与传国玉玺都已不见踪影,袁绍正率领诸军逐殿广为搜寻。董卓听闻后大为讶异,立刻将贾诩请回帐中,自责自己没有识人之明,随后又问说:“文和,依你所见,天子当在何处?”
贾诩手指远方苍莽的北邙山:“天子若要逃难,只能渡河北行,但我料想其渡河必然不成,而北邙山乃是雒阳北上必经之所,将军只需扼守要害,在山中细细搜索,天子自入将军怀中。”
前将军深为赞同,他当即急领三千骑士急上北邙山。
北邙山自雒阳看来,似是拔地而起,但实是崤山的一条支脉,自西向东绵延二百余里,山上树木森列,苍翠如云,可谓嵯峨壮美之极。但对途径邙山的游人而言,他们只会记得北邙山间茫茫无尽的荒丘墓冢。
世祖中兴至先帝殡天,邙山已筑成五座帝陵:世祖原陵、安帝恭陵、顺帝宪陵、冲帝怀陵、灵帝文陵。帝陵之外,又有苏秦墓、吕不韦墓、樊崇墓、贾谊墓、邓骘墓、班超墓、竺法兰墓......权臣反王,豪杰名士,将军僧人,就如群星般散落在邙山之内。陇西骑士们踏入邙山,行于碑林之间,听风岚萧萧,秋叶满路,也不禁心中茫然,仿佛置身于流觞曲水之间,若有所失。
当日,董卓在邙山设下三座关卡,以防雒阳军队也北上争夺,随后再率余部翻越北邙山,到二十八日清晨,他行至山腰,便远远望见山脚处的情形:天子独骑一马、闵侍郎怀抱陈留王共骑一马,卢植牵马在前,几人皆如大梦初醒般,朝山上缓缓而来。贾诩望见此景象,不禁笑说:“使君已然大义在手了。”
董卓闻言哈哈大笑,他拍着腰间佩刀说:“天子危难,方识板荡节臣。”他随即策马在前,陇西骑士高举董字大旗在后,三千人顺着山坡向下奔驰,在山林间掀起滚滚烟尘。天子趴在马背上,正因昨夜的刀光与血肉做着噩梦。他此时为马蹄声惊醒,睁开眼便是满目的凉州大马,心神失守间,便对着尚书放声悲哭。
卢植见策马至身前的乃是前将军董卓,心中讶异又警惕,边安抚天子边说道:“斄乡侯无诏至此,恐怕不太妥当罢。”董卓先对天子行礼,起身后对卢植反问:“尚书至此,也有诏令吗?臣子为国尽忠,救国于危难,反而须三思吗?”卢尚书答不上来,只能婉叹着回说:“国家到了这个地步,你我皆是罪人,哪还有什么忠臣呢?”
董卓便说:“谁是忠臣,谁是罪人,只有天子才能决定,不是你我能越俎代庖的。”他因此去问天子这三日的经过,天子神魂未定,一时间谔谔不能言语,反倒是一旁的陈留王见状,替天子叙述,他省去土道出城一事,从何进之死说到张让投河,并按卢植吩咐,说诸常侍皆是矫诏而为。
待陈留王说完,董卓见他对答案如流,不由感叹陈留王的聪慧:“无怪先帝属意,陈留王之贤明,董卓今日知晓了。”他轻拍身下的乌麟马,又问陈留王说:“臣观殿下之马饥渴乏力,行走不便,而臣此马乃是凉州的千里驹,履山石如平地,殿下何不如与臣共骑?”
陈留王打量董卓雄壮的身量,扯着闵贡袖袍说:“前将军好意,刘协心领,只是闵侍郎救我于水火间,刘协心中感激,无意改驾,驽马虽乏,不过走慢些便是。”董卓只能说:“殿下仁德。”当即与闵贡并行,又派人前去雒阳通知朝中公卿迎驾。
朝中公卿得闻董卓在邙山拦住天子,都好似大火烧足,他们慌忙换了庄正的朝服,乘马前往邙阪,前太尉崔烈到的最早,他见陇西骑士前后列四阵,将天子围的密不透风,不似服侍天子,倒似在看管犯人,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