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和哈布斯堡的战争一结束,瑞典、德国、捷克的贵族们就会联合起来,向塔博尔军进攻。撕毁和约、挑起内战的贵族议会,他们的国王,以及他们的帮凶,都将成为全欧洲最会组织民众的人用来塑造新认同的外部标靶。先获得希望再破灭之后的愤怒,将比之前被战争折磨得麻木时的愤怒强上十倍。
塔博尔军不会轻易被打垮,而瑞典和波兰两个瓦萨王朝直接的矛盾也早晚会爆发。瑞典和波兰既然开战,俄国沙皇和乌克兰哥萨克又岂能置身事外。到那时,将会有一场比另一时空的大洪水时代规模更大的,波及整个东欧的大战。
哪怕塔博尔军现在就放下武器投降,这场战争也绝对不可能避免。只有打赢了这场战争,才算是实现了大约翰理想的第一步:一个全体西斯拉夫人、信奉天主教的东斯拉夫人和波罗的人的联合国家。这将是一个不以民族或宗教为纽带维系的国家,而是靠共同的历史叙事,靠一同反抗、一同捍卫、一同建设的历史认同来维系的国家。
就连大约翰本人,也不知道这条路能否走得通,但他也不相信马上就要签订的《威斯特伐利亚条约》带来的那套国际秩序是唯一的出路。
同样的问题,王瑾也思考过,他麾下有来自广州的信天主教的奴仆,也有来自兰州的回民士兵,双方用语言基本上无法沟通,又都大字不识,宗教信仰更是完全不同,连长相都不太一样,有的看起来像东南亚人,有的看起来像中亚人,可他们就能相信对方是自己的同胞,而清军是敌人,这是怎么做到的,仅仅是因为清军发型不一样吗?
即便是三百年后,也没人能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或许大约翰能探出一条新路,或许他的想法错得离谱,这就只能等他死后才知道了。
一六一八年,布拉格的掷出窗外事件标志着三十年战争的开始,也恰好是在同一年,努尔哈赤正式起兵反明,攻破抚顺,长达六十五年的明清战争开始。
但现在,没有那么多戏份让爱新觉罗家表演了,能用的办法已经用尽,再继续赖在台上也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