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义军和清军打得难解难分,西营还在备战的时候,罗汝才指挥的曹营主力,已经抵达了固关。
金秋时节的太行山,景色十分秀美,山与林、云与雾的结合,真是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然而,清曹两军的八万士卒,都在忙着破坏环境。
此时的固关并不是指某一座关隘,而是一整段长城。这段长城是明朝嘉靖年间为防俺答,在战国中山长城的遗址上修建的,著名的娘子关现在叫苇泽关,也是这段长城的一部分。
当年农民军转战山西时,也有人攻击过固关,但没有得手,这里的地势的确险要,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曹营也没打算速克固关,兵力相当,敌人又有坚城,就算对面是明军,这仗也不好打。曹营稳稳地扎下营寨,掘壕筑垒,而清军也在抢修固关的工事,挖掘壕沟。两军为了清扫射界、收集柴禾,把周围的山砍得光秃秃的。
“大帅,鞑子出城了。”站在一处小山包上的罗汝才用望远镜看去,果然见一队队清军开出了固关城门,在城外列队。
然而,清军接下来的动作,却让罗汝才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汝才笑得直拍自己大腿,由于他这个外号,也没人敢问一句“大帅何故大笑”。
没有捧哏的,罗汝才只好自己说了,他把望远镜递给罗戴恩:“你们看,你们看,清军在城下列阵掘壕,树起栅栏。你们都见过当年王子瑜画的阵图,这与十五年前宁远城下满桂、祖大寿等人的布置何其相似。”
罗戴恩等人看了看,好像确实有些像,但还是没明白罗汝才为什么笑。罗汝才笑道:“十五年前,若是明军有野战破敌之能,何须凭坚城,用大炮?如今阿济格竟学起了袁崇焕的排兵布阵,大炮置于城头,士卒列于城下,分明是怕野战不胜,预先留好了退路。他们怕了,他们怕了!”
说到这里,罗汝才却呜呜地哭了起来:“想我罗、杨、王三家,当年百余口人外出逃荒,如今只余我们五个。天下万姓为苛政所逼,揭竿而起者何止百万,却有几个活到今日,单是我曹营,也记不得究竟死了多少兄弟。我们踏着紫金梁、高闯王他们的尸骨走到了今天,明廷已覆,清亡在即,自万历四十六年以来,祸乱北方二十余载,打得明军闻风丧胆的建虏,怕了!怕了我们这些种地放羊、端茶倒水的人。”
罗汝才的大哭又变成了大笑:“擂鼓,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