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
“某知燕枝乃是子房先生的结义兄弟,还请子房先生节哀。”
张良面上的愁容一闪而过,点点头便走进了灵堂,灵堂里只挂了些白布,堂正中停着一口棺椁,而易承的尸身正安详地躺在里面。
张良走上前,看着易承已无血色的面容,也有些动容,深吸了口气道:“燕兄弟随吾一路行来,上峨眉山,伏博浪沙,又与吾远遁有万里之遥,却不离不弃,为人忠善,待人谦逊,我等兄弟一场,共谋大业,未曾想竟年少患疾,中道崩殂,此乃吾平生憾事矣!”说罢竟拿出小刀在掌心一划,一把血洒在白绢上,痛声道,“吾失一弟,如断一掌!”
“子房先生节哀。”樊哙等人凑上来安慰,还有人急忙给张良包扎伤口。
张良叹息了一会,离开了棺椁,重新走回到刘邦身边。
“上次我与燕兄弟一别,我向他谈起另外起兵之事,后来他可与沛公商议了?”
刘邦点头道:“燕兄弟与我说了,子房先生乃是韩国人,又是三世相韩的贵族,去拥立新韩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先生此举,某也是赞同的,虽各为其主,但共同反秦,乃是友邦。”
张良点点头,“燕枝生前一直说沛公有化龙之相,多次说起天下之主一事,我辅佐韩王无意争夺天下,只为重整韩国,日后若是有冲突,大可协商解决,毕竟,吾等现在还是要共击暴秦才是。”
“子房先生说的极是,只愿先生莫要太过感伤,我陪先生去走走,当缅怀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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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后。
长安,未央宫。
一名身穿黑袍大氅,鬓角发白的暮年老者,正走在未央宫前空旷的青石御道上。
御道很长,足有百丈,每隔一丈,便有一名持戟的护卫,如同泥雕木塑般站在那里。
正当暮年老者继续朝前走时,距离他不远的西边侧门里忽然跑出来一名身穿小红袄,大概五六岁的孩童,孩童身后还追着两名仆妇。
“站住。”老者开口道。
仆妇们立马定住了身子,倒是那名孩童没有停下,继续朝老者跑来。
孩童跑到老者身旁,嘻嘻笑了笑,老者也不生气,也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襄!”孩童声音清脆的回答道。
“哦,原来是齐王的儿子。”老者摸了摸这个叫襄的孩童脑袋,对那两名仆妇道:“你们退下。”
“喏。”两名仆妇躬身退了下去。
老者对孩童道:“你跟爷爷来吧,爷爷那有好吃的。”
刘襄一听有好吃的,立马点头,一老一少便一起朝远处的未央宫走去。
进了大殿,已经有婢女备好了暖炉茶汤,老者让她们都退下,自己斜倚在龙榻旁,刘襄也坐在他的旁边。
一时间空旷的大殿上,就只剩下这爷孙二人。
刘邦的手有些不稳,不过他还是从龙榻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把炒熟的黄豆。
“给,尝尝。”
刘襄接过那把豆子,拿了一颗塞进嘴里,嚼了嚼,嘟了嘟嘴道:“不好吃,好硬。”
刘邦顿时急了,大声道:“怎么不好吃了,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吃!”
听到刘邦的呵斥,刘襄倒是没有说话,继续一颗一颗慢慢地嚼起豆子。
看到刘襄继续吃了,刘邦这才满意的说道:“我小时候想吃这东西都吃不到呢,这个只要吃一点,肚子就涨了,不容易饿。”
说完,刘邦似乎陷入了回忆,像是对刘襄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你说,咱们还能回村子里么...回不去啦...他们说我是龙,我是赤龙,杀了白龙,成了人间唯一的龙...所以我只能在这宫殿里待着,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