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撒了一个他早已准备好的谎。
“如此...”孟轲轻叹一声,“你的师祖,也是我的师尊。”
“这个小子知道。”
“当年他不告而别时,我还只是七岁的孩童,只记得他会给我们糖吃。”孟轲的思绪似乎陷入了回忆,“后来,我与庄周,最常见的人便是师娘...”
易承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揪了起来,虽然这么些年过去,他已经尽力不再去提起那个名字,可忽然听到她的消息,他却依旧止不住的感到一阵令他窒息的伤感。
“先生的师娘她...还好么。”易承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
“吾师娘墨子祁,为师尊守寡了三十年,十年前因病死于龙首山,最终被葬在山上,她至死前还在盼望我师尊能够回去,可惜,原来师尊早在三十五年前便离世了...”
易承几乎听不清孟轲后面说的话,泪水就涌上了眼眶。
原来,她等他了他三十年。
对不起,易承闭上眼睛。
他本以为自己是个冷漠的人,感情这种事,很少能影响到他的决定,可这一次听到墨子祁的消息,易承却感到心里一阵刺痛。
那个傻女人,他明明说过不要再等他,让她看到心仪的就把自己嫁了。
可是她完全没有听,她等了他三十年。
那可是整整三十年,对他而言,不过是几周几小时一瞬间,可对她来说,便是一生。
易承想起最后临别时的场景,在马车前,她擦了擦眼泪,然后接过他递给她的信和书,小心翼翼的收在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盒中。
“妾身知晓了,妾身相信夫君一定能回来。”
“我应该回不来了,保重。”
伊人的音容笑貌犹在耳畔,可惜如今已是阴阳两隔,易承不知道这三十年墨子祁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不过他知道,那对她来说一定非常煎熬。
你怎么这么傻啊!
易承握紧了拳头,值得吗?!用一生去等一个人?!
可这个傻女人却这样做了,也许对她来说,已经习惯了等待,也许她甚至都不会责怪他为什么至死都不回去。
但是易承知道,这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当年能收住自己的欲望,怎么会耽误她的一生!
易承痛苦的样子让孟轲有些迷惑,他皱了皱眉问道:“汝也相识...?”
“没事。”易承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袖袍擦了擦眼泪摆摆手,“师祖说有东西要交给师婆,可惜她也去世了,听到这消息,一时觉得有些悔恨,若是早些来送,想必师婆还能看到...”
“哎,节哀顺变。”孟子拍了拍易承的肩头,“所送何物,可需老夫帮忙?”
“不用了,小子打算亲自去一趟齐国,将此物送到师婆坟前烧掉。”易承轻声道。
“如此也好。”孟子点点头,“师娘走时,我与庄周都在她床榻前侍奉左右,虽然我与庄周政见不合,可对于照顾师娘,我二人已经算是尽心尽力,师娘一生无子,因为师尊走之前特别看重庄周与我二人,所以师娘便一直把我俩当成亲生子嗣对待,义母之恩,无以为报,只是她临死前,还告诉我们,我们的师尊一定会回去的,想想也是令人唏嘘....”
易承从厅堂里出来时,徐福原本还满脸堆笑的走了上去,可看到易承那失魂落魄的一副样子,也赶忙收住了自己的笑脸。
“公子,发生何事了?”徐福讪讪地问道,两个时辰前,公子还是喜气洋洋的走了进去,没想到两个时辰后出来,居然跟丢了魂一样。
“备车,去齐国临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