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下来,脸上反而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对那名吓得不轻的宦官轻声说道:
“你先下去吧。”
宦官如蒙大赦,猫着腰就躬身告退。
等宦官一走,长孙以为李世民已经怒到了极点,立马开口劝解:
“陛下,那敬玄不过也只是在帮人家的忙,刚不是说了么,他那夜一直在与柴哲威对饮,并未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事…”
李世民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朕没有生气,朕是在叹息啊…”
“叹息?陛下莫非对敬玄的所作所为感到失望?”
长孙揣测道:
“少年人荒唐一些也实属正常,这敬玄亦算还有些自持之力…”
“观音婢你想差了,朕不是在惋叹他令朕失望,朕只是觉得这小子自幼长在乡野,加上又无父母教导,想事情还是太过简单了,以这样的性子,想要重振家门无疑是在痴人说梦…”
长孙一愣,旋即问道:
“陛下何出此言?臣妾反而是看见一个有情有义,为了帮助朋友而不计后果的热血少年,这样率真的性子,在长安城里可不多见。”
“正因为如此,朕才替他叹息,观音婢你有句话说得没错,这小子现下还是个热血少年,少年嘛,做些荒唐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朕甚至希望他多去这些风月之地多见识见识,增长些见闻,毕竟他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了,免得将来应酬闹出什么笑话,朕叹息的是未来这一切皆由他独自面对,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也实在难以说清楚,以咱们真儿的性子,恐怕是无法成为他助臂的…”
“不是还有堂姐家的丫头么?”
长孙觉得自己夫君实在太过杞人忧天。
“宇文修多罗?”
李世民哑然失笑,看着一脸不以为然的长孙,反问道:
“能女扮男装去平康坊耍子的,你认为这样的女子能帮着真儿操持起一个后宅?没给添乱就算不错啦…”
长孙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皇女出嫁乃是大事,夫家若是个不懂事的,那反而会让皇家也跟着沦为笑谈,毕竟尚跟娶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蕴含的深意,犹如云泥。
李世民似乎意犹未尽,点燃一根香烟放到嘴边又说道:
“就像这次,他替程处默赎人,且不说被赎之人的身份,就他这么大摇大摆的把人带回去,就足够引来不少流言蜚语,更别说对方身份还是一名反贼,万一将来有人故技重施,给他暗地里下套,到时候朕该不该治他不敬之罪呢?”
长孙这时也反应过来,坐在旁边跟着惋惜道: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家里没个长辈坐镇,偏偏又是这种率性而为的糊涂性子,怕是迟早要被人使坏啊…”
李世民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有了主意:
“给他找个长辈坐镇不就得了?正好让他学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