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戌时,扬王府。
数名黑衣蒙面人趴在王府的屋顶上,个个目光阴冷,凝视着滕璇扬寝房的大门。
随着一声瓷器落地脆响,屋里传出来了一声暴躁的怒吼:“一群没用的东西!滚!”
房门开,几个背着药箱的大夫匆匆而出,借着院内昏黄的光线,隐约可见那一张张惊恐扭曲的脸。一个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险些撞到那些惊慌失措的大夫,黑衣人们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小厮又急急跑出,而滕璇扬也走到了门口,煞白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冷冽的杀气,为首的黑衣人示意手下按兵不动,看这意思,应该是有什么人来访。
须臾,那小厮带着三人来到了滕璇扬的面前,双方沉默片刻后,便缓步走进了房间。
为首的黑衣人挥了挥手,几人便各自散开,脚尖点地,身轻如燕,在夜幕的掩饰下,实难让人察觉。
从御书房回来以后,滕璇扬便觉身体不适,五脏六腑时而如置于火炉,燥热灼痛,时而如堕入冰窟,寒冷无比,他前前后后找了五六个神医圣手,可皆是束手无策。
而就在此时,几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则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看座请茶,滕璇扬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佯装出一副无事的模样,道:
“这么晚了,几位有何贵干?”
切!
瞥了他一眼,紫熙看了看屋内的陈设,与熠王府相比还是差了些,不知道这位大皇子是不是真的节俭……
竹澜道:“探病。”
一颗偌大的汗珠顺着滕璇扬的鬓角流了下来,他攥紧微微颤抖的手指,低声道:“是老四干的!”
紫熙伸出食指晃了晃:“不不不,我干的!”
“你?呵!有什么分别吗?”
“怎么没分别?给你下蛊这么绝的点子当然是我想出来的!滕璇熠哪有这脑子?”
紫熙的一句话,噎得滕璇扬一口气是上不来也下不去,他哆哆嗦嗦地指着紫熙道:“白薇!我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能如此?”
紫熙一愣,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她冷笑道:“大殿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深仇大恨?你的小娇娘差点儿要了姑奶奶的命,这笔帐,不应该算到你头上吗?怎么,她那么神通广大,你都这个德行了,她人呢?”
滕璇扬蹙眉道:“什么小娇娘?要你性命?我何时要过你的性命?”
一拍桌子,紫熙指着滕璇扬的鼻子大声道:“还装!我初来御京时被一红衣女子下毒险些丧命,你敢说她不是你的人?你敢说她不是受你指使?”
滕璇扬愕然道:“红衣女子……你是说凝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指使过她去杀你!”
“凝芙,原来她叫凝芙!呵!那你将她安插在旄由太子身边做眼线,这事可有假?还有,你私囚那太子,还对他下蛊,这事可有假?”
滕璇扬呆若木鸡,一张脸如同白纸一般,微抖的瞳孔放大到了极限,此时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但本能的反应告诉他,这丫头与密狱被劫一事脱不了干系。
落翼遥与济世堂那祖孙俩的关系何等亲近,原以为有他们在手,自己也算是多了一个与滕璇熠对弈的砝码,可是谁能想到,那么隐秘的一处暗牢,竟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了进去,事后派出那么多人追查,也无迹可寻,不得不说,这丫头手段多的有些可怕。
事已至此,狡辩也是无用,滕璇扬喘了一口气,道:“不假,确有此事,但是,我从未让凝芙对你下毒,况且,她那时应该一直待在恒苍的身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御京来杀你?”
预感不妙,紫熙定定地望着滕璇扬,问道:“这个凝芙?”
从这丫头的言语中,滕璇扬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他缓缓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