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城的内城建在一处半山高台之上,俯览外城,以及外城之外广阔的田野。
当中除了齐皇所居的梧桐宫,还有太子的东宫、宗伯府,太史寮、紫龙卫大营等等重要的文武官署。
那么理所当然地,内城守卫森严。
只是田籍没想到,他才刚刚踏入内城的城门,就受到了严密的盘查。
盘查他的人同样是紫龙卫,同样佩着天狐纹样的腰牌。
“他们是狐乙闾的,奉命调查两年多前太子殿下遇刺之事。”墨烟给田籍解释道。
这时狐乙闾的卫士查完田籍的传、验与腰牌,又拿出小刀与陶罐,当场要求田籍割腕放血,说是要跟刺客残留的血迹比对。
田籍看着那把不知道还切过什么乱七八糟东西的小刀,当时脸就黑了。
好在旁边的墨烟上前一步,轻斥对方道:“他是我们狐甲闾新上任的田闾副,你们查谁不好,竟敢查到我们狐甲闾头上?”
眼前这几名狐乙闾的卫士不过秩一境界,按理说无论官职、秩次都不如墨烟,听到后者如此斥责,就算不畏惧,起码也得有所收敛才是。
哪知对方冷笑一声,语气轻慢道:“别说是区区一个闾副,就算你们狐甲闾闾长亲至,该查我们还得要查!”
“那么我呢?”
一道温雅中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是从车驾上徐徐走下来的太子妃。
此时回到皇城中,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举手抬足间已经恢复了上位者的气度。
仿佛跟那个玩心未泯的女子不是一个人。
“这次入临海之前,田博闻一直都在平原都生活,根本不可能涉及刺客之事。你们要是不相信‘传’上的记录,那我说的话你们总该信了吧?”
“这……”一众狐乙闾卫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话说这事要是放在早几个月前,哪怕太子妃发声,他们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无视。
因为彼时吕氏王族有重大嫌疑,这位太子妃也是众矢之的,甚至迫于风言风语的压力,躲到了南边的平原都。
但随着旬月以前关于太子妃“替身”的消息传来,虽然有不少卫道之士指责这位殿下“行事荒唐,有悖礼制”,但无论如何,过去关于她的风流传闻总算真相大白,特别是与吕氏嫡子胡搞之事。
原本关于吕氏刺客的传言就是以此事为基础臆测出来的,既然此事已被证伪,流言自然销声匿迹了。
一个有重大嫌疑的太子妃与一个洗清嫌疑的太子妃,说话分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
有太子妃作保,加之田籍的“传”确实表明他自出生起就未曾离开过平原都,所以狐乙闾卫士最终悻悻然地放行。
不过田籍经过城门时,还是感受到对方目光中的一丝莫名敌意。
这种敌意并不止针对他个人,就连身旁的墨烟也被敌视。
考虑到他与墨烟认识还不到一天,那只能认为这种敌意是冲着狐甲闾去的。
“甲与乙是天干之数的头两位,通常代表一营中最精锐的番号,可能这临海卫狐字营的甲乙二闾,竞争比较激烈吧……”
“狐乙闾连太子妃的车驾都敢拦,显然在临海城中颇有权势地位,而甲又排在乙之前……”
想到这里,田籍不禁对自己即将任职的狐甲闾充满期待。
车马又走了一段,田籍与墨烟两人便要与太子妃分别了。
后者还要继续往里走,回到太子东宫;而田籍则跟墨烟去拜见狐甲闾的闾长。
临别之时,太子妃特意拉他到一旁低语道:“你的新闾长是我的故交,不过他平日公务繁忙,难得一见。既然你即将去见他,能否替我传一句话?”
田籍自无不可。
便见太子妃脸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