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为这样,总队才不得不将他们的真实身份给隐瞒了下来。
毕竟,那个犯罪组织的首脑和重要干部虽然都已落网,但他们之下的那些中下层人员,却还是难免会有所遗漏。
在这些人中,难免就会有携恨报复,又或是想要拿特勤家属当所谓的“投名状”的人出现。
于是,年幼的英雄之子,便只能背负着罪犯遗孤的身份,度过了人生中最为漫长的十几年。
但在这十几年里,真正度日如年的那个人,却并不是牧远,而是——身为牧远监护人的老李。
十几年里,老李有过不知道多少次,想要将真相告诉牧远。
但他不能,也不敢。
从选择成为特勤的那天起,老李就做好了随时有可能牺牲的准备。
他不怕与那些凶恶的罪犯博弈,更不怕这些秋后之虫的报复。
因为,这些危险,乃至牧远父母的牺牲,在老李看来其实都是身为特勤的他们,所应当面对和接受的结果。
可老李他们为什么愿意成为特勤?
为什么愿意面对这些危险?
为什么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是因为他们知道,只有他们能不畏艰险、不求荣光的负重前行,他们身后的亿万同胞们,才能拥有那宁静美好的岁月啊!
为了普通同胞,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已故战友的孩子呢?
所以老李不敢赌,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老李也不能让牧远身处于这样的危险之中。
这也是为什么时至今日,牧远才刚刚知道父母真实身份的原因。
同时,也只有带着这样沉重的责任,压抑并酝酿了十余年的情感,才能够让老李的心圆中,诞生出这条铭刻了五道心纹的情绪鱼。
…
“小远,我……有愧啊!”
缓缓讲完当年的故事,老李那向来狰狞的面孔上,竟是已经布满了泪水。
这泪水让牧远莫名地有些心疼。
牧远明白,老李是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他,将他孤僻的性格和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女朋友的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在老李看来,牧远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因为这个罪犯之子的身份。
但其实,无论是罪犯之子还是英雄之子,今天的牧远都不会有所改变。
因为,牧远交不到朋友、找不到工作,纯粹是因为:他能够看到他人头顶的心圆。
身为唯一一个能够看到心圆世界的人,尝试着以一己之力去理解眼前的一切,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即便是时至今日,牧远也仍旧没有完全习惯,该如何一边直视着心圆中那复杂的人性,一边与人正常交流。
牧远很想将这一切都告诉老李,让老李心中的愧疚能够减少一些。
但看着湖水空间中,那仅剩的一条情绪鱼,牧远最终还是只能张了张嘴,放弃了解释。
老李的时间不多了,牧远实在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他用二十多年才认识到的一切,全都给老李讲清楚。
驾驶座上,看着后视镜中牧远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已再无秘密的老李,却是蓦地呲了呲牙。
“臭小子,你那是什么屁表情?”
“一脸没出息的样子,老子还没死呢!”
突然恢复毒舌的老李让牧远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像往常一样地回击道:
“没死?我看快了!”
“你小子……倒是眼毒。”罕见地,老李竟是没有反驳,“看来,你小子还真是把老子的这点本事,给偷学了个全乎。”
“呵呵……”
牧远撇了撇嘴,就这样似笑非笑地看着老李,也不说话。
很快,就把老李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