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带着荆棘刺的靴子一下下甩过去,将那汉子的背打得皮开肉绽。
吕文德走过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说不上来。
忽然,答鲁普蛮转过身,走到那汉子附近,从吕家随从手里抢过鞭子,猛地一甩,狠狠抽在那汉子身上。
他似乎嫌吕家的随从们打人不够用力,亲自上手。
周围的人都有些讶异,心道这关你个蒙古人什么事?
“不喊?”答鲁普蛮冷笑道,又狠狠抽了一鞭。
“啪!”
地上的汉子从喉咙里发出了怒吼声,奋力想要爬起来,却被死死摁着。
“让你惨叫。”答鲁普蛮又是一鞭。
“……”
~~
卢富额头上的青筋已然爆起,但挣扎不开,脑袋反而被踩到了江边的泥地里。
直到他力竭了,却有人将他提了起来。
迎面是一个衣着奢豪的圆脸中年汉子与一个蒙古人。
“这贱汉倒有几分血气,哪里人?”
卢富没应。
“吕太尉问你话!”有人上前喝道,用手指戳进他的伤口。
卢富眉头紧拧,终于应道:“小人,和州含山人……往岳阳做买卖,遇到战祸,丢了盘缠、户籍……”
“因此你就杀人、偷盗?”
“没有!”卢富大怒。
他当了逃兵之后,身上是有些贵重之物的,在岳阳典当了,本想沿河归乡,没想到才到汉阳便遭了水匪打劫。
那还是如今长江上颇有名气的一伙水匪,为首的叫什么“翻江龙”刘师雄、“妙算盘”史恢,吕家军也不剿。
卢富丢了盘缠,好不容易逃到汉阳城,结果,在破庙一觉醒来,便成了什么杀人逃犯,又有狱卒与他言,为哪位衙内顶了罪便只是流配,不然斩首云云。
无非是欺负他操着淮右口音,在当地人生地不熟。
荆湖一地如此盗贼横行、腐朽黑暗,这是卢富做梦都没想到的。
他就这般成了吕文福的奴仆。
方才被鞭打之时,他便想到麻士龙说过的许多话,“老卢啊,你是不是有病?好好的开国功臣不当,管你兄弟考不考进士。我看你是被读书人骗得脑子坏掉了……”
“倒是条汉子。”吕文福吩咐了一句,对自己的护卫们道:“带上他,好好给他治伤。”
“是。”
……
大船渡过长江。
卢富身上的伤口倒是被裹好了。
但也不知那些人是忘了还是故意的,并不给他吃食。他饿得饥肠辘辘,无力地倚在舱底。
直到有人拿了一坨面疙瘩递给他。
昏暗中,卢富目光看去,只见是个年轻的船工。
“多谢。”
“大哥再喝口水吧?你可真硬气……”
“我?”卢富喃喃道:“我是最废物的那个……最孬种的那个……”
他捧着那面疙瘩吃了,想到军中那带肉的伙食,忽然更明白为什么同袍们听说要立国时会那般欢呼雀跃了。
吃完之后,却还是听到了“咕噜”一声。
卢富愕然抬起头,才发现是那个年轻的船工肚子里响的。
……
又过了许久,吕文福让人架着卢富到上面的舱房去了一趟。
再回来时,卢富带回了一些酒菜,甚至还有一个鸭腿。
他把酒菜递给了那年轻的船工。
“大哥,你怎还回来哩?我以为吕太尉让你和护卫们住一块哩。大哥,你吃吧?”
“吃吧,我方才吃过了,你叫什么?”
“阿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