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不说话呢?放心,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出来吧,朕不是那种会让大臣们因言获罪的无道昏君,有什么想说的你们就说出来么。”
话音刚落,就见王朗站出来义正言辞地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孔融见状感慨不已,关键时刻,还得是王景兴靠得住啊。
可笑这朝堂之上,衮衮诸公,竟然只有他与王朗这两个务虚的人有此风骨,可悲,可叹啊。
“嗯,你说吧。”
“臣以为,陛下虽是不因言获罪的明君,但文举裹挟儒林士子集体上表,口称爱国忠君,却终究是有逼宫之嫌。”
“陛下自亲政以来,威加海内,仁政天下,功不在尧舜禹汤之下,孔文举携众逼宫,口中说的是冠冕堂皇,然而心里想的,却是他儒林之首,携清流以裹舆论的,险恶之心!”
刘协闻言眨了眨眼。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帮朝臣到底是又脑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怎么现在就连想要挨个骂都这么难了呢?
孔融,则彻底傻了。
不应该啊,这王朗是他好几十年的朋友了啊,政治上俩人同修建安大典,同属于清流一脉,这无论如何也是同流。
就算是有人要魅上,也轮不着你这个举世皆知的经学大家,也不应该你来怼我啊,这这这……小人,小人行径啊!
“王景兴!你……你你你。”
然后就看到王朗扭过头来,冲着他使了一个眼神:傻瓜,我是在帮你。
可惜的是孔融这会儿明显有点被气的上头了,没能看懂自己这位老友的眼神,当即哇的一声就在这大殿之上,群臣面前放声痛哭了起来。
这一哭,却是给后面那些跟着孔融闹事儿的士子们都给哭的麻了。
这不对啊!
这里面肯定是有套啊!
说实在的,学生相对单纯不假,年轻人相对冲动也不假,但此时此刻此地此间,有资格跟随这孔融闹事儿都闹到御前的,又有几个是真傻子。
事实上如孔融,王朗这种研究了一辈子经学的所谓大儒,他们天然就是古文经学的捍卫者,毕竟一旦古文经学的权威性被打下来,他们这一辈子就白活了。
可年轻人不是啊,年轻人学习经学是为了要一个机会,这年头学经说白了就跟大学文凭是一样一样的,是为了找工作,这帮人现在找工作找的都已经到了天子面前了,这学历如何,真的还重要么?
其实古人也知道圣贤书没用,这玩意就是个敲门砖的问题,现代社会里头悬梁锥刺股的考大学,毕业之后那点知识能用得上的也没多少。
固然有些人真的是书呆子读书读傻了,但大部分之所以敢于闹事儿,说白了还是因为上面有高个子顶着,也是为了在这些堂上的大人们面前露个脸,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
到了这个地步真正决定他们前途的不是孔子孟子,是尚书台啊!谁还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可现在,荀悦杨彪以及一众尚书台高官都不说话,作为经学大家的王朗居然还公开站出来怼这孔融。
这时候再站出来跳,那不成缺心眼了么?
于是这些年轻士子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沉默了。
倒像是单纯来看热闹的。
却是给孔融弄了一个孤立无援。
而,想明白了个屁的刘协则不无心窄的哀叹一声,却是干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
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们都脑补了什么,你们继续吧,我就不说话了。
反正这几年,我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