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真的要毁掉战船么?天子封王,分明就是权宜之计,待缓过这口气来,必定还是要南下的,如果没有了战船,咱们何以自保,又何以容身?”
孙策恍惚了一会儿,才道:“是朱叔叔啊。”
“你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半天了,别人都不敢进来,只有我来劝你了。”
孙策却是再也绷不住了,一把扑进朱治的怀里就哭了出来。
这一刻,他也不再是江东小霸王,不再是有资格与朝廷划江而治割据一方的雄主,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当年他还是袁术手下一员小将时一样,同样是扑在了朱治的怀里放声痛哭。
可能这已经是这世上,孙策唯一能够倚靠的胸膛了。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也不是铁打的。”朱治也很是难受,这些天里孙策强撑着身体和情绪一直在为这场前所未有的大败仗在善后,不停的到处安抚军心、民心,但这脑袋上的白发却是一天比一天多,好好的一个俊俏小生,脸上还因为上火生了疮。
要知道他还不到三十岁啊!
“舅父死了,舅父死了啊朱叔叔,还有子烈、义公、公覆、幼平,还有好多好多人,都死了,连仲谋都死了,还是我亲手杀的,我杀死了我的弟弟啊!”
“哎”
朱治闻言也是泪眼婆娑,他与孙家的关系毕竟太亲密了,严格来说其实当年他跟孙坚的时候就已经类似于合伙人的关系,跟孙策的时候就已经类似于投资方了,至于孙权,那完全就是在看一个自己家的孩子。
他这个朱家已经与孙家融为一体,难分你我了,如今看到这诺大的一个孙家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孙策把孙权都给杀了,却是还不得不杀,他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呢?
却也只能劝慰道:“仲谋这次闯下这么大的祸且不说,他跟子衡等人的矛盾已经完全不可调和,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他,怕是连公瑾都要有意见了,眼下,咱们是一丁点都经不起内耗了。”
“哎”
孙策说着把眼泪擦了下去,缓了好一会儿,却是感叹了一句:“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啊。”
“主公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只是这凿毁战船的事儿,是不是应该再慎重考虑一下?朝廷的实力,十倍于咱们恐怕都不止,没有大江阻隔,恐怕会很难啊。”
“朱叔叔以为我是靠什么,才能这么快的征服交州?”
朱治摇头。
时间太紧张了,大家都来不及问。
事实上这也是朝廷这边最想不通的问题,毕竟交州太大了,用脚从长沙奔着交州走一圈都得多长时间,千八百的将士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交州给平定了,这事儿怎么看,他都是天方夜谭啊!
所以说这事儿还真不是朝廷的战略失误,真的是孙策神兵天降,能人常人所不能。
“我这次去交州只带了一千多兵马,那士燮在交州,光他们家族兵也有三万都不止,这又不比当初平江东,有你,有舅舅,还有公瑾和他们周家帮我,说真的,我是奔着九死一生去的。”
朱治闻言不禁点头,他又不是不懂兵,正常来讲,一千多点的兵马下交州,大半年的时间不被士燮剿灭就已经是不可思议了,结果这孙策反而把士燮给灭了。
这事儿就不合常理。
“陆上我当然打不过他了,所以我在交州抢了一些船,一直在和士燮打游击战,说白了就是水匪,以战养战,不过士燮也挺厉害的,好几次都撵着我们兄弟跑海里去了,要不是命大,早就都喂鱼了。”
“那……”
“要不怎么说命大呢,有一次我们被他撵海里去了,结果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特别特别大的岛,岛上光是野生的水果都能勉强满足弟兄们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