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建国了,张献忠那老贼也有样学样攻破武昌建国,而那逆贼冯恺虽未建国,但是整个川西已尽落其手,和建国无异,周延儒!”
“臣在。”二度为首辅的周延儒满心苦涩。
“国事越发糜烂,爱卿可还记得当初对朕的承诺!”
周延儒当即拜倒,将官帽蜕下放在一边道:“臣有罪,恳求陛下罢免。”
“有罪,有罪,这些年朕听这两个字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崇祯怒斥道:“朕继位至今已有十六载,励精图治对尔等也是言听计从,可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朕的?朕若是成了亡国之君,尔等……”
话未说完,崇祯便仰倒在御座上面,眼前一阵阵发黑。
五年平辽袁崇焕,十面张网杨嗣昌,收拾山河周延儒,天生将臣孙传庭,还有那背主求荣的无耻老贼洪承畴!
一个个人名在崇祯眼前浮现,这些人曾经都被他寄予厚望,然而袁崇焕被他杀了,杨嗣昌死于剿贼,孙传庭辜负圣恩,洪承畴投降满清,这周延儒和那袁崇焕一样,整日里夸夸其谈,最后却是这般场景。
没来由的崇祯想到了冯恺……
冯恺和李自成、张献忠不同,李张是纯粹的造反起家,或许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能有这般威势,只能说是实力滋生了野心,流寇成了枭雄罢了。
但是冯逆不同,三年,冯逆打着蜀王的名号在成都厉兵秣马整整蛰伏了三年!
如今冯贼终于对川西官场动手了,士绅一体纳税,新科举……
一个动了全天下的利益阶层,一个得罪了满天下的读书人,当真是好大的魄力,不出世的豪雄呐。
够狠!
说实话崇祯也想,他也知道这么一搞,朝廷面临的财政危机就会迎刃而解,但是他不敢……
身为皇帝有些事想做却不敢做,当真是天大的讽刺,可事实终究是事实,这满朝的大臣一定会用尽手段阻止,而且他们手中的那根笔杆子堪比杀人不见血的刀,他如果学冯恺这一套,那么他必然会被这些文人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子上面,永生永世难以翻身!
而且在这四面漏风,还不知道有多少宫女太监被外朝所收买,如果他真要一意孤行,或许某一日他就会暴毙于宫中!
现在的他时不时就会想起哥哥天启皇帝临死前和他说过的那一番话……
魏忠贤只手遮天,横行于天下,被人称之为九千岁,无数官员为其立生祠,这些事自然瞒不过皇兄的眼睛,然而皇兄却听之任之。
崇祯以前一直不明白皇兄为何会这般纵容一个权倾朝野,甚至已经架空皇权的太监,为何会纵容魏忠贤肆无忌惮的打满朝的君子……
所以在他登基之初就想方设法的干掉了魏忠贤,扫清了大明朝上空的妖氛,还了这社稷一个朗朗晴天。
在崇祯看来,魏忠贤死了,阉党一扫而空,那么朝堂诸公,谦谦君子们必然会和他一起开创大明的盛世中兴!
然而崇祯发现自己错了,魏忠贤固然是罪大恶极,也是百死莫赎,但是他活着就是一柄架在所有官员脖子上的利刃,最不济也能威慑天下,还能替国家弄到银子。
说到底魏忠贤不死,至少财政不至于如此窘迫,窘迫到偌大的帝国居然连区区百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地步。
现在刀没了,朝堂上所谓的君子们勾心斗角,党同伐异,将这朝堂弄的乌烟瘴气,将这天下弄的民不聊生。
如果可以,崇祯恨不得杀光这满朝整日里无所事事,只会推诿扯皮的东林君子们。
最可恨的是这群所谓君子还不能体会圣意,甚至于他在朝堂上都已经隐晦表明打算迁都南京,而满朝官员却连一个应和的都没有!
难道非要他这个天子乾纲独断背负起抛却祖宗陵寝的骂名前往南京!
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