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面对亚修,她却迫不及待将她埋藏在地下那些盘根错节的根系拔出来,放到光线下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就是希望亚修能看一看。
亚修陷入沉默,他们不再话,熬尽最后一点力气在流金河里跋涉。虽然没有任何交流,但薇瑟却仿佛能从体温感受到亚修的想法——在走到斜坡前,他就会做出决断。
越接近尽头,流金河的阻力就越大,移动幅度也越小。每一滴流金河水,都像是巨钟鸣锤,震彻他们的灵魂,击溃他们的思绪。
更糟的是,他们已经知道走到斜坡也不会结束。失去终点带来的诱惑,对他们的意志考验越加严厉,每一个细胞都在催促他们赶紧放弃,顺从历史洪流,接受自己的命运。
然而薇瑟却是越走越稳,虽然她之前差点被冲溃,但在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受到流金河的影响。
她的意志就像是一块璞玉,岁月越是冲刷雕琢,她的眼神就越是明*人。
亚修已经感到很吃力了,然而薇瑟一直拖着他前进。他看着银灯的背影,仿佛能看到一个能抗衡历史车轮的狂徒。
放在灰狐神代,她会跟那群传奇并列,成为探索极限的人间圣者。放在森罗废土,她从千万信徒里脱颖而出,化为颠覆世界的银灯镜主。
她不会为自己伤害那么多人而感到丝毫愧疚,她的这份逆流意志,意味着她活下去只会继续践行自己的理念,朝着她想象的毁灭终末,一步一步前进。
她死了,流金河就会断流。
她死了,故事将就此结束啪。
水花四溅,滴滴金水落到斜坡上,然后滑落。
时间没有尽头,但旅途会有终点。薇瑟牵着亚修,终于走到斜坡前。
这里就是他们的终点。
她停下来,忽然转身握住亚修的口蜜腹剑,迅速拔出来。整个过程里,她一直在盯着亚修,似乎在期待什么。
然而亚修一直平静地看着她。对于互相知根知底的他们而言,剑刃已经无法影响他们的战斗了。
薇瑟感觉无趣,反手拿住刀身还给他。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剑尖恰好对准她的喉咙,只要亚修拿住用力一刺,她再快也反应不过来。
亚修握住剑柄没有动,忽然问道:“我刚才不是赌输欠你一件事吗?你为什么不在这里用了呢?“
“用在这里可太浪费了。”薇瑟笑道。
那你想留到什么时候?
亚修忽然回忆起伊古拉。在通过虚境通道离开血月的时候,他也硬是没用愿望让亚修救他,到现在亚修还欠着伊古拉一个愿望。
你们这些人…
他心里叹了口气,收剑入鞘。
“就算流金河断流,方圆蝉也不会消失。”他道:“它现在已经觉醒猎食本能,到时候通道里只剩下我一个,难道它就会吃饱放我走吗?“
到底,他们真正的威胁,不是流金河,而是方圆蝉。就像你不做作业作业也不会跳起来打你一拳,会责怪你的是爹妈和老师。
不解决方圆蝉,只解决流金河,只不过是给方圆蝉换了一个餐厅,但它该吃的还是会吃。
不过,这个理由,只能明可以’不杀银灯。
银灯没有话,静静看着他。亚修别过头不看她,咬牙问道:“我的不对吗?”
“你的很对。”银灯轻声笑道:“对了,你刚才不是问我,我为什么愿意满足你的要求吗?”
“我想,就跟你刚才没有选择刺下去一样。“她贴近亚修,仿佛想看他看得更清晰些,“都是出于相同的原因。“
亚修没理会她,转头看向后面的方圆蝉。
他们走得很慢,所以方圆蝉已经快吃完手边的存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