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闭起了眼睛,再也不忍听闻厮杀的声音。
震天雷爆炸声此起彼伏,破碎的铁片凌空飞舞,肆意收割着那些逃跑者的性命。而那些流寇大阵中督战的悍匪们,也不由自主加入了逃窜的行列。
“土鸡瓦犬!这也配叫仁义之师!”
顾绛冷冷哼了一声,目光移向了北门。
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怎么样了。
北门外,火炮声,火铳声不断,每一次的火器攻击,都会引
起一阵血肉横飞,以及数百人的伤亡。
荒原上到处都是尸体和鲜血,那些血泊之中的伤者,根本无人理睬。到处都是厮杀声,到处都是杀戮。
死伤无数,好不容易破阵而出,看到河南卫军的滚滚铁骑如潮而来,李自成心如刀割,只顾打马狂奔。
一次次的火炮攻击,一轮轮震天雷的狂轰滥炸,还有无休无止的火铳射击,闯军精锐死伤无数,就连许多将领和谋士都是或死或伤,或没了踪迹。
李岩坐在马上,神情恍惚,丝毫不顾身后的厮杀。红娘子牵着他的马缰绳,并驾齐驱,不让他落马。沿途全是尸体和鲜血,逃兵无边无际,满山遍野。
骁骑和老营精骑拥簇着李自成向北而退,火炮声如影相随,不断有将士被打于马下,人人惶恐,李自成依然是不动声色。
“成王败寇,到头来还是流寇!”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心中倍感失落。
失败倒无所谓。关键是,今夜一战,或者说今夜的惨败,他看不到成功的希望,卫所军的战力,实在让他感到沮丧和恐怖。
打不赢对方,心理上的挫败可想而知。
原野上,溃兵漫山遍野,个个心惊肉跳,无数人在黑暗中摔倒,无数人从他们身上踩过,他们很快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成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
十余万、二十万的百姓和流寇漫山遍野,人潮汹涌,惊慌逃窜。铠甲、兵器扔满了原野,无主的战马孤零零在原野徘徊。
大溃退时,最容易取得斩获。这一场追杀下来,战果必会不菲,何况还解救了如此多的百姓和饥民。
炮灰和一部分精锐掩护,李自成率领老营,终于寻得一条通道,杀了出来。
逃窜的老营和骁骑横冲直撞,丝毫不顾沿途的步卒,遇到挡路的步卒,他们挥刀就砍,就像杀鸡宰羊一般,冷酷无情,只是为了方便自己逃命。
李自成心硬如铁,精骑环绕,滚滚向前,毫不犹豫。董士元带领骑兵追击,心急如焚,却被漫山遍野的溃兵阻挡,拉开了距离。
宋献策叹息一声,撤退成了溃退,他看了一眼前方众军簇拥正在舍命奔逃的李自成,欠身微微一揖,调转马头,向东而去。
“十八子主神器”,李自成非雄主,王图霸业,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梦一场。
李岩打马狂奔,行到半途,忽然勒住了战马。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红娘子不由得一愣,也是跟着停马。
“娘子,你说这一阵子,到底死了多少河南百姓?”
红娘子怔了怔,低头不语。
“娘子,你也是穷苦人出身,你说,那些个饥民,是心甘情愿吗?”
“夫君……”
红娘子看着李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这毕竟是河南的父老乡亲,不是赳赳武夫。”
李岩忽然调转马头,脱离了逃亡的大阵,调头向东。
红娘子看了一眼逃亡的人群,人人惊慌失措,更有许多流寇或向东,或向南,慌不择路。
红娘子紧紧跟上,和李岩一起,加入了逃亡的大军。
前路漫漫,她能跟随的,也只能是这个男人了。
牛金星和儿子快马加鞭向东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