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福藩各宗室,共占军屯多少”
听到父亲的问话,朱由崧的目光赶紧从婢女的身子上移开。
“爹,大概在两千六百多顷,这是河南都司的公文。”
朱由崧接过属下递过来的文书,递给了福王。
“世子,放下吧!”
福王看了一眼儿子,微微皱了皱眉头。
福王府的世子,遇到这么点小事,却一点也沉不住气,看来,整日里呆在王府里面,真是把人养废了。
朱常洵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开口。
“河南卫的指挥使,那个褚什么忠,他现在怎么样”
“爹,河南卫指挥使褚孝忠,他被河南都司革职查问,不知逃到那里去了。不过,他家里的庄稼,也有卫所的官军,农夫们正在收割,恐怕过不了几天,就都收割完了!”
朱常洵吃了一惊,不由自主问了出来。
“那个褚孝忠,听说有几千顷地,几天就能割完”
“大王,卫所下的军令,割一亩地,吃饱饭不说,每人再给10斤粮食,好几万的农夫在收割,一人一天一亩地,一天下来都是五六百顷,可不是几天就完吗!”
内史的话,让朱常洵愣了半晌,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
“这王泰,好大的手笔!”
河南灾难连连,一亩地不过五六斗、八九十斤的产量,光是收割,就是十一二斤,再加上打麦、运输等等,恐怕最后到手的,不到一半,大多数都被他慷慨地送给了那些个由他雇佣的百姓。
河南卫万顷军屯,荒了三成,剩下的八千顷,收成约四十万石,一半给了百姓,够五万人一年的省吃俭用。
王泰只此一举,只怕就收尽了河南民心。
“爹,你不要管王泰是不是大手笔,你就说,咱们该怎么办吧!”
朱由崧看父亲沉默不语,焦急地催了起来。
“世子,你不要着急,还是让大王想想,看看该如何处置。”
内史先劝了一下急躁的朱由崧,然后在福王耳边低声说道。
“大王,圣上让王泰这个时候来河南清屯垦荒,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小人可是听说,周王藩那边,侵占的屯田,可都是归还了卫所。”
内史的话听在耳中,犹如惊雷一般,让福王变了颜色。
周王藩附郭开封城,周王年岁已高,在河南众藩王中很有声望,犹如众藩王之首,他给王泰让步,显然是向皇帝示好。其他藩王宗室若是不给王泰面子,似乎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这个该死的周王!
想起那些田地里的庄稼,几十万斤粮食就要被卫所收割,一粒也落不到自己的粮仓,福王心里一阵刺痛。
“派人去知府衙门,告诉他们,有人在抢劫王庄的粮食,让他们派公人去办理。另外,叫佃户们去挡一下,办好了,他们的亏欠就没了。”
朱常洵脑子里面转了几圈,立刻有了主意。
福王府不方便出面,就让佃户们和官府出面,闹大了也和王府无关。
洛阳城南,洛水北岸,骄阳之下,无数百姓挥汗如雨,正在奋力抢割田里成熟的庄稼。
仔细看去,田间地头,官道之上,来往运输麦子的车辆不绝,人人兴高采烈,遇到那些路边警戒巡逻的军士,都是点头致意。
官道远处,除了七嘴八舌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还有许多福王府的卫士、某些乡宦的家丁,他们人数众多,持枪执刀,乌泱泱一片,但却无人敢上前和卫所的军士挑衅。
他们中的一些人鼻青脸肿,身上都是尘土,另外一些人头上腿上胳膊上受伤,身上血迹斑斑,但却没有致命伤,他们神色惊惶,显然刚才吃过亏,挨过揍,被放了血。
“这些狗日的军士,怎么比土匪还嚣张”
“他们到底是官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