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子。崇祯八年,流寇来袭,家中粮店被掳掠一空,父母也被流寇一把火,烧死在了家中。
他当时要不是躲在井里的暗道,恐怕此刻也已经葬身火海。从那以后,他就告别了往日的衣食无忧,和陕西大地上的流民们一起,四处流浪,靠乞讨为生。
每天忍饥挨饿,四处乞讨。能得的只不过一些残羹冷炙,就这还经常饿肚子,不得已,加入了土匪。
加入流土匪依然是吃不饱饭,好的吃穿用品,都被上面的土匪头目们使用,而下面的这些一般匪众,不过是勉强吃糠咽菜,稀饭都喝不饱。
而现在,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无恶不作的锦衣华服的土匪头目们,个个都成了僵硬的尸体。这些乡兵,倒是干了件好事,让他心里好不酸爽。
要是自己也是乡兵就好了!
“王威,平日里默不作声,没想到你现在练的这样好!”
王泰顺着山道巡查,看到一旁持枪执立的家丁,停了下来,由衷地赞叹道。
王威就是昨天刺倒匪首插翅虎的矮壮乡兵,听到王泰夸奖,不好意思嘿嘿笑了起来。
“好好干,好样的!”
王泰伸出大拇指,然后离开。王威黑脸通红,抬头挺胸,顾盼自雄。
“朱应旺,处变不惊,从容冷静,将来必成大器!”
经过另外一名火铳兵朱应旺时,王泰又是赞赏几句,朱应旺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多谢公子栽培!”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继续努力!”
王泰点点头,拍了拍朱应旺的肩膀,态度十分温和。
他走了几步,看了看脸色讪讪的一名高壮乡兵,脸色沉了下来。
“张仁孝,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恻隐之心,差点让你兄长丧命!你要是不愿意当乡兵,可以回去管挖井造车的事情,以后不要上战场了。”
“公子,小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张仁孝点头哈腰,面色惶恐。
张仁孝的哥哥张仁义赶紧上前,小声说道:“公子放心,小人以后会看着他的!不会出事的!”
“不要存什么侥幸心理,战场上是你死我活,谁要有妇人之仁,趁早滚蛋,省得害人害己!”
王泰板起了脸来,郑重其事。
“张仁孝,这是最后一次,罚俸半个月,关禁闭三天。若是再有下一次,哼!”
王泰黑着脸离开,王二上来,狠狠瞪了一眼张仁孝。
“争口气!别糟蹋了公子的一片苦心!”
张仁义兄弟俩都是垂头丧气,张仁义安慰着弟弟。
“二弟,下次心狠点就是!”
张仁孝点点头,苦着脸道:“大哥,我知道错了!我只是不想被关禁闭,我怕!”
张仁义脸色苍白,点点头道:
“关禁闭,哥哥也怕!”
那种暗无光线、没有任何声响的黑屋子,他尝过了一次,就再也不敢试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