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医士”大张旗鼓的进正门为女眷看诊也着实不像样,因此我与孙季晨从偏门被领了进去。不过毕竟我们两个顶着个宫里出来的名头,不好被怠慢,因此英国公府的总管家特意赶到偏门来迎我们进府。
“我们大夫人说了,二位医士来一趟也是辛苦,她现下已去了三少夫人院内等候,待二位看诊时再见面就是,不必特意去拜会了。”
“谢大夫人体恤。”英国公府这位大夫人苏氏乃翰林大学士之女,还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若按常理定是要规规矩矩去见的。
这位三少夫人的院落布局精巧,极为别致,更独出心裁的是满院都栽种着各色菊花——通向正门的小径边栽了两排金灿灿的西湖柳月,堂前是雪珠红梅与十丈垂帘渐次错开,尤其绝的是种在庭院假山上的凤凰振羽,与山下的绿牡丹相映成趣,日头底下当真宛如振翅欲飞的凤凰一般。
序属秋季,正是赏菊的好时节,孙季晨望着一院菊花争奇斗艳,眼睛都看直了。
管家注意到了孙季晨的神情,并无丝毫不屑或轻慢,谦和笑道“三少夫人极爱菊花,是以这满院菊花皆是三公子寻来亲自布置的。”
“经霜自有凌云意,不做依人媚骨花,少夫人好雅趣。”我笑赞道。
“任医士好文采。”
待管家让门口的丫鬟进去通传后不久,我们被请进了屋内。大床前一早挂好了纱帐幔,隐约可见里面坐了两位女子,其中坐在床边身着绯红色外衫的应当就是英国公夫人苏氏,床上斜倚着软垫的则是三公子顾辰遥的夫人邱氏。
“夫人,这二位便是宫中来的大夫。”引路的丫鬟恭顺的对着纱帐回话。
帐幔被挑起了一边,一位严妆贵饰的贵妇人信步走出,行动端庄,笑容优雅“见过任医士与孙医士,二位不辞辛苦前来为我媳妇安胎,实在感激不尽。”
我笑道“夫人客气了,份内之事罢了。”
“只是,我还有一不情之请。”苏氏道“蓁儿她毕竟是年轻媳妇,我亦命人备齐了银针丝线等物,其余的若有需要,二位大夫只管开口就是,但不知二位大夫是否用得上……”
我听懂了“夫人的意思是要丝诊是吗?可以。”
所谓“丝诊”也就是号脉时以丝线绕在腕上代替以手摸脉,这本是为了高门大户的女子不好随意给外男看见,所以若是身体有恙需得男大夫来看时,便隔着帐幔悬丝诊脉。
这于我来说并没什么,只是丝诊准度不及手诊,加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避嫌少了“望”这一环节就显得粗糙了许多。
这一点孙季晨自然也是明白的,而我一位女大夫却要为孕妇悬丝诊脉,这让他觉得奇葩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