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来问诊,但我的第一个病人到了镇北三关还好好活着,不,虽说看上去不像好好的,但我已经很高兴了。
他的右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我只得换了左手诊脉,却觉得心绪极不平静,连搭脉的手都有些稳不住了。
果然是没有逃过,只是以他的身手武功,这毒可是太折磨人了。诊罢脉,我轻叹一声,伸手想解开他衣衫看看身上的外伤——此时这伤是要命的事。
刚碰到他衣襟,手腕便被狠狠钳住,我吃痛不住却挣扎不开,抬头对上一双冷峻的眼,锐利的眸光满是杀气,似含了利剑,要将一切侵犯者杀死。
手腕上传来的疼令我不由生恼“辰逸,放手!我只有半个时辰。”
辰逸眼中的杀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难以置信。
顾辰逸本是睡着的——他强迫自己每天必须有足够的休息来保持元气,否则他或许真的会迈不出这天牢。然而今夜却不“太平”,早在有人进来时,多年行军作战的敏感让他早已清醒察觉,只是身边并无趁手兵器,他本不想打草惊蛇,对方却得寸进尺,他这才出了手。
岂料睁眼才发现,眼前的是他梦里见了无数次,却怎样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虽然蒙着厚厚的面纱,可那双秋水粼粼的眸子,还有他在那七天里不知听了多少声的“辰逸”,他再熟悉不过。
他想唤她,可他又不敢认她。
她应该平平安安呆在陈家村,采药制药,每天和她要好的姐妹说说笑笑,看那些自己被嫌弃念的像兵书的话本子,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出现在这兵凶战危暗潮汹涌的大胜关,这个阴暗潮湿的天牢里,还有……已经染了瘟疫的他身边。
辰逸停顿的动作和眼神中的复杂情绪我看得分明,我笑道“怎地,不记得我了?”
他没有答话,我一瞬间有些担心他是不是真的“贵人多忘事”了,又注意到他方才抓住我手腕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的很好看,只是腕上已被手铐勒出了血。
心里突然有些发闷,我低下头去掏药瓶和针灸包,说出口的话也带了些赌气“忘了就忘了吧,几个月了,我也早把你忘掉了!”
望着眼前人委屈的模样,顾辰逸有些慌,忙柔声唤道“冰然……”
我低头为他施针,也不看他“想起来了?叫冰然了?我要不要把面纱摘了给你认认,别等我走到面前都对不上人了。”
见我作势要脱面纱,辰逸忙轻轻阻止了我手的动作“冰然,不可。”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松手道“不行,我如今……总之你赶紧离开,不要久留,否则不堪设想”
“从今日未时起到现在,我看诊的病人已经数不过来,其中不乏比你情况严重的,现在要我走怕是晚了些。”看他不是真的忘了,我心情大好,手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先施针护住元气,再用外敷药把外伤包扎妥当,最后给你开一副固本培元的温补药方,等身体受的住药了,就可以解毒啦。”
“解毒?”
“对,你关在这里暗无天日的不知道。”我道“北境的所谓“瘟疫”,其实是人为下毒。”
“下毒?!”辰逸的目光骤然一紧。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放松些“我知道这会扰乱民心军心,加上我解毒还无万全把握,也不敢大肆宣扬,但我的确有了些依据,等我查出幕后黑手再细说吧。”
“冰然,不要以身犯险。”辰逸担忧道,他是相信她的,而此刻他已有了不少推断,只是无法立刻去证实罢了。
“我知道,我很惜命的。”我笑道“我们这里先查着,等你的毒解了,让叶钦差想办法救你出来,就由你接着调查咯。好啦,把上衣解开,我要上药了。”
“你啊。”我并未注意到,他注视着我的眼中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