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御史台大牢,狱卒带着史氏扶疏扶桑,来到了关押季开远的监牢。
“远郎!”
“阿爷!”
“阿芸!”季开远唤了一声妻子,又看了看扶疏扶桑,说道“阿凝阿墨也来了!”
史氏见季开远寒冬腊月里只着一件单衣,衣服上血迹斑斑,顾不上其他,拉着季开远的胳膊,把袖子网上一撸,季开远身上的伤口全露了出来。皮肉外翻,隐隐约约还往外冒着血。有鞭打的痕迹,也有烙烤的痕迹。史氏一边哭一边咬着牙骂道“他们竟敢对你用刑!”
史氏撸袖子的时候,碰到了季开远的伤口。季开远吸了一口冷气,面上却笑着说道“不过是皮外伤,无碍的!”
史氏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季开远反手把史氏的手握在手中,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疼。倒是吓着你还孩子们了吧?”
史氏没有说话,赶紧从扶疏扶桑手里拿过包袱,掏出一件厚披风给季开远披上,又拿出早就备好的金创药,一点一点给季开远涂抹。
扶疏见状,拿了被褥和扶桑一起去给季开远铺床。
史氏一边涂药一边说道“你说的那封信,阿凝找到了,并且送去给了永王,打算借永王之力,救你出来。再委屈你些时日,我们母子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顿了顿,又说道“我大哥说,永王为人狡诈,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永王身上,想问问你看有没有没其他路子。”
季开远说道“把证据交给永王,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正如大舅兄所言,永王奸诈,又滑不溜手,同他打交道,可要留几分心眼。”
史氏听了,回头对扶疏说道“阿凝,你阿爷刚刚的话可有听到?”
扶疏刚好铺好了被褥,上前说道“阿爷放心吧!”
扶桑也凑过来说道“有国公和蹊哥哥在旁边看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现下还不能救阿爷出去,阿爷一定要保全自己。”
季开远摸摸儿子的头,说道“你在家要听话,乖乖读书。等阿爷出去了,要考你的!”
扶桑点点头,说道“放心吧阿爷!”
季开远接着说道“大舅兄的话在理,可是我们手里暂时也没有王韶明的其他把柄。如今,只能等着圣心裁决了!”
史氏虽然心里也七上八下没个底,但还是强撑着安慰自己的夫君“别担心,王韶明强加给你的罪名太过勉强,不过是个人解读。既然端看个人理解,那可以这般理解,也可以那般理解。此次虽来势汹汹,但不见得就没有生机。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一定救你出去!”
季开远看着妻子一夜不过一夜功夫,青丝间似已夹杂了些许白发,不由有些不忍,说道“叫你们跟着担惊受怕,实在是我的过错!救我不救我不甚紧要,你照顾好一双儿女,我在狱中就能安心了!”
“你可别说些丧气话!”史氏有些微怒,说道“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把你一人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你只需在狱中保全自己就好,其他的不让你操心!”
季开远见妻子态度坚决,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狱卒过来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夫人该出去了!”
史氏又叮嘱了一番,这才恋恋不舍地与季开远告别。临出门又给狱卒塞了一个大大的荷包,带着儿女出了大牢,回家去了。
且说福宁公主策马行至大明宫,在朱雀门前下了马,提着裙子一路哀嚎着向圣人日常处理政务的穹明殿跑去。
今日不是朝参日,圣人像以往一样,在穹明殿内处理政务。忽听得外面一阵妇人哀哭之声,问左右力士“何人在外喧哗?”
话音刚落,一个小黄门跑了进来,启奏道“陛下,福宁公主在殿外哀哭,请求觐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