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说道“不知韩帮主最近又在搞什么鬼,唉,你说,我们最近都运的是什么货啊,死沉死沉的,不像是粮食。”
黑衣男子喝了一口酸梅汁,砸吧着嘴说道“偷偷摸摸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青衣男子继续说道“听说是和长安的某个权贵做交易。”
黑衣男子大惊,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夜里,有人来验货,我刚好和岸上的兄弟们卸完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屙屎,听见那人说,主人家的郎君要成亲如何如何,还有提到宫里的娘娘。离得远,我没听太清。”
“嘘——”黑衣男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总之韩帮主不短我们工钱就是,贵人们的事情我们别跟着操心,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小心一不留神掉脑袋!”
青衣男子呡了呡嘴,不再说话,低头喝酸梅汁。
季开远侧着耳朵听完了他们的对话,面上不动声响,心里却盘算起来。
晚上回到家中,季开远把自己关在书房,正消化白天在灞桥边听到的对话,里面的信息量太大,他得理一理头绪。这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阿爷,是我!”扶疏在门外说道。
季开远舒了一口气,说道“进来吧!”
扶疏推开门进了书房,季开远问道“这么晚了来找阿爷,是有事吗?”
扶疏点点头,说道“今天在灞桥边的小摊上,邻桌两人的谈话不知阿爷有没有注意到?”
季开远不想让女儿掺和这些事情,便转身装作欣赏墙上挂着的字画,说道“没有。”
扶疏说道“那人说,一个姓韩的帮主通过漕运往长安运送什么东西,背后的主人与宫里有牵扯,家里的郎君又即将成亲。所以我猜测,这背后的人,是王丞相。”
季开远转过身来,问道“你都知道了?”
扶疏苦笑一下,说道“这消息满长安人都知道了,怎么会差我一个!”
季开远冷了脸,说道“家里的仆人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乱嚼舌根,回头叫你阿娘好好整治一番!”
扶疏连忙说道“不管家里人的事,我上街的时候听说的!”
季开远叹了口气。
扶疏说道“阿爷莫要紧张,他再娶,我再嫁,都是情理之中。以后这种事情,不要刻意瞒着我,显得我心眼多小、多放不下那个人似的。”
季开远笑了,看着自己女儿,说道“你能这么想,阿爷救放心了。”
扶疏笑道:“我是来和阿爷说正经事儿的,倒扯起这些闲话来。”于是接着说道“这个韩帮主,必是扬州漕帮的韩帮主。王丞相与之合作,早晚是从贞顺十年开始的。”
季开远惊讶地问道“你如何得知?”
扶疏苦笑道“那年端午前夕,王蹊说要来扬州看龙舟,约我去茱萸楼,回来后我很生气,他还送我礼物。阿爷记得吗?”
一说起这个,季开远就来气,瞪了一眼女儿说道“继续往下说。”
“我去的早了,恰好撞见王蹊与一人在屋里密谋,王蹊称那人为韩帮主,说漕运上的事就托付给他了。韩帮主回复说,不辱使命。出门的时候,我还瞧见他了,须髯如戟,一副凶相。”
“然后呢?”季开远问道。
“我知道父母对这件事也感兴趣,因此特地来把自己知道的说与父亲。”
季开远摸着自己的胡子,心想刚还打算去码头查一下是什么货物呢,这下事情就好办了。先给白不易修书一封,让他悄悄查一下扬州漕运的韩帮主再说。
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板起脸来斥责扶疏“你一个女儿家,在家安心读书绣花就好。再想想自己的婚事,别让你阿娘日日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