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没听出来?那会儿刀都架您脖子上了。”提审完毕,回到狱中的江十一脸都吓白了,双手剧烈颤抖,额头上不住冒汗。
“听出来什么?”戴矮子似懂非懂,此时的他面不改色,很难讲那是由于充足的勇气还是由于不足的智力,但是在某些时候,过分的勇气往往就等于低下的智力。
“上面在挑人,挑的不是你的本事,挑的是你的觉悟。你在跟我装吧?你都能懂发钱的猫腻,还能不知道这猫腻为了啥?”
“黎安将军站错队了。”戴矮子说道,江十一终于确认了这死矮子并没有智力缺陷。
江十一突然想起来令高的天下四分之说,高夷王为之二分,出身低贱的江十一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面临这样的官场厚黑,只是他在政治权谋方面似乎天生就拥有很敏锐的嗅觉。
他再度对令高的见识和智慧刮目相看,而且这样的刮目相看可能还要随着时间被无数次刷新,即使现在的令高已经生死未卜,他说的话依旧在不断得到验证,那小子真特娘的是个天才。
“真让令高那小子给说对了。”
“那小子估计都死烂了吧。”
“拜您所赐,我们也快了。”
“他要真想杀,当场就能杀了,还能留到现在。”
“可能是压根人家就没瞧上你,谁能瞧得上你这五短身材。”
“没瞧上更得杀,那我们就是两个普通死刑犯。”
“杀我们得挑日子,当众处刑,以儆效尤。”
看来江十一讲得很有道理,戴矮子终于很罕见地皱上了眉头,他吐了一口浊气,从此进入长久的沉默不语。
两人在狱中等待某一个日中午时,每次狱卒送来饭菜,都被他们当成断头饭,再怎么难以下咽也要争取填满肚子,拒绝当饿死鬼是江十一到了地下遇见宋癸时的最后尊严。
只是跟这死矮子一起死实在是太晦气,估计他下了阴曹地府也能搞得死人不得安宁。
如此并不期待的等待长达数天,最后在一个普通的早晨,他们被狱卒捆得严严实实押出了牢狱,江十一自知死期将至,恐慌的人往往亟需交流,他一路都在碎着嘴问狱卒。
“这是要送去杀头了吗?”
而狱卒拒绝回答,哪怕是最残酷的事实都能安抚此时江十一忐忑的情绪,但两个狱卒都化身陈泌,仿佛每个试图逼他开口的人都会被其视为不共戴天之敌。
“爷爷,我叫你爷爷,告诉我吧?这是要去杀头吗?我还没写遗书呢。”
一路的叨叨絮絮终于引得狱卒的不耐烦,他取出一块破布堵上江十一的嘴,然后冷漠地瞧了江十一一眼,给了江十一想要的答案。
“是。”
“唔......”
没等他满意一会儿,江十一又再次给他整了一出幺蛾子,江十一迈不动腿了,他的双脚抖得像个癫痫症晚期患者,眼泪鼻涕哗啦啦往下流淌。
“当兵当成你这怂样,跟你一起死真是晦气。”死到临头了戴矮子还不忘吐槽江十一一番,尽管此时的他早失去了那一向挑剔者的姿态,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谁也逃不过恐惧的魔爪。
“呜呜...呜......”
江十一很激动地朝戴矮子呜呜叫,他什么话都讲不出来,而戴矮子却知道他讲的是什么,除了一大堆应当屏蔽脏话,他最想表达的是对戴矮子的怨恨。
戴矮子厌恶地闭上眼睛,他宁可当场瞎了眼,但是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止他感受到江十一死前的晦气,那样的晦气几乎是无孔不入的。突然,江十一的呜呜声中断了,随之传来一阵奇怪的味道,戴矮子转头去看,发现江十一胯下已经是一片一言难尽的湿哒哒。
要不是此时戴矮子已经被捆成肉粽,大概这将是江十一自认识戴矮子以来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