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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句话,你就想骗我?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有今天,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有今天?”
江十一继续在保持着戏谑。
“你不敢杀我,我不会死,如果今天你杀了我,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气喘吁吁且伤痕累累的公羊贤正在努力表演一名壮烈的勇士,这样的表演近乎无懈可击,仿佛江十一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人。
这时,新婚的宋癸没有好好待在婚房里,他独自溜达到了江十一这儿串门,进入贤者模式的男人总会幡然醒悟那个属于只大男人的道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你干嘛呢?这是?”
眼前的场面让他感到惊讶,因为江十一身上一向不存在残暴的血液,而此情此景以及江十一手中满是鲜血的鞭子却正在说明江十一就是该暴行的始作俑者。
江十一不太愿意解释,但毕竟这是来自一个新郎官的提问,而江十一正在他新婚的第二天做着这并不喜庆的事,这完全有可能被误会成是砸场子。
“仇人,我就是被他卖去当奴隶的。”
相信宋癸能够理解,毕竟他们俩是一起从奴隶闯出来的,而在他心理也一定一直记恨着那个曾把他送去当奴隶的仇人。昨晚喝的酒让他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去醉意,他走向公羊贤,一边走向骗子一边打量这个骗子。
然后往他身上啐了一口充满酒味的唾沫。
充满酒味的唾沫从公羊贤额头上往下流,流过他脸颊上的伤痕,最后流过他那个正在泛起笑意的嘴角。
“狼赳来的时候,死的可不止是你,他不会放过这座山上的任何一个人。”
“狼赳?”
宋癸一脸疑问,这似乎有被吓到,而他不愿意与公羊贤对话,转而问向江十一。
“怎么回事?”
“骗子的话别信,他说他是狼赳的人。”
“就是那个,打赢过平乱军的狼赳?”
“别信他,从他嘴里就蹦不出什么真话。”
“是。”公羊贤突然接过江十一的话,睁着仅剩的右眼盯着宋癸,笑道:“你们可以杀了我,有一座山的人给我陪葬,值了。”
没有受过公羊贤骗的宋癸并没有形成对他的欺骗的免疫,更何况如今生活好了他也就更怕死了,一说到死,该话题总是要引起足够的注意,即使可能性很小,也要把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彻底掐灭。
宋癸的脸色变了,他把江十一拉到一旁,声音不大地说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狼赳真会把咱全端了。”
江十一此时也痛恨宋癸,因为他已经毫无掩饰地替江十一把动摇和盘托出,这在公羊贤面前把好不容易维持的尊严给摔碎在地。
“不可能。绝不可能。他的话不能信。”
连续的不可能体现了对坚定的努力,而此努力则因此更加暴露了动摇,于是公羊贤就更可以得意了,他的自信得到了助长,于是笑意与欺凌愈加张狂,他发话了。
“对,我的话不能信,赶快杀了我,我会在地下等着你们。”
这样的笃定更加让宋癸感到恐慌,他无法真的对江十一的仇恨完全感同身受,可是死亡的恐惧却是实打实的。他不可能因为江十一的仇恨而义无反顾的去拥抱死亡,无论那个概率有多低。
再好的兄弟,或许可能会愿意为了好兄弟的生命而牺牲,却绝无可能愿意为了好兄弟的尊严而牺牲,并且这不能被称为不伟大,这大概就是人类灵魂的孤独。
“兄弟,咱还是不要太冲动。”
宋癸现在像是在哄一个小孩,这样的哄发生在公羊贤面前,让江十一愈加愤怒。他依然是弱者,当年的受害者与加害者至今仍然没有反转,而一度十分得意的江十一很愤怒,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