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下来,客人们和姑娘们多数都渐渐进入了梦乡,而小栓子和刘远风他们这组杂役则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另一项常规工作——收泔水。
小栓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带着刘远风一起拉着一辆泔水车,走到一个个楼、阁、馆、堂、轩、榭、舫,将凤栖苑内各色人等吃剩下的食物都倒进泔水车内。
各处的杂役和小厮已经都各自准备好了装满剩饭剩菜的泔水桶,等在门口。
在刘远风他们到了之后,立即接过那些装满的泔水桶,将里面的东西倒进泔水车里,然后把已经脏了的泔水桶挂在车边,再换一个早已经清洗干净的泔水桶交给小厮,这些都完成后,再拉着车走向下一家。
“海生啊,咱们俩这个活儿,论肮脏的程度,仅次于每天清晨收夜壶的,可是那些负责收夜壶的人是有特殊津贴的,工钱比咱们多一倍。
而且他们收到的东西都是可以自行拿出去卖作肥料的,就又是一笔银子。所以那个活儿,咱们想抢都抢不到。
而咱们收的这些东西,明天上午还得做成猪食去猪舍那边喂猪,咱们一根毛都捞不到。而且啊,咱们这个活,那些有钱的姑娘和恩客们躲都躲不过来,更没人会跑到咱们跟前打赏。所以跟那些能近身服侍姑娘和恩客的杂役比,咱们得到的额外赏钱是最少的。
最苦、最脏、最累,工钱还最少,你说咱们这组是不是整个凤栖苑最差的,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得罪大福他们了,才被他分到我们这里。
不过今天也幸亏有你了,不然我和大胆儿就得被他们扔出去了,唉……”
小栓子一边跟刘远风拉着车,一边发着牢骚。
“前面是不是就该到清波水榭了?”
刘远风似乎根本没听小栓子在说什么。
“哦,没错,从前面拐过去就能看到清波水榭了,你小子不会也对若晶姑娘动心了吧?”小栓子笑着问道。
“没……没有……”刘远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哈哈,有也没什么,若晶姑娘那可是所有人心中的女神,不过啊,想想就算了,咱们谁都没戏!别说咱们了,就连那些富贵公子、文武大员们,也都没戏。”小栓子说道。
“哦。”
刘远风似乎又有点走神了,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
“哦什么哦啊,我可跟你说,咱们这位若晶姑娘可不是一般人。
当年她才七岁的时候,被艳姐带出去拜师学琴,结果在大街上遇到一个云游方士,那人走路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但在若晶姑娘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竟然猛地睁开眼睛,拉着若晶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然后说‘此女至尊之相,日后贵不可言啊’。
后来,人们都说那老神仙应该是当代的鬼谷传人,可以窥破天机的!再然后,全陈州的人就都说若晶姑娘那是有皇后命的,咱们‘凤栖苑’的‘凤栖’二字就应该是应在她身上。
果然,等她长大了,竟然被当今的太子殿下一眼看上了,这不就是天命嘛!所以啊,若晶姑娘那是太子殿下的人,日后要当皇后的!
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啊,那是想都别想了。如今别说咱们凤栖苑的人了,就算那些尚书、将军甚至亲王来了,见到若晶姑娘那都得恭恭敬敬的……”
小栓子又口若悬河地讲开了,也完全不管刘远风到底有没有在听。
两人拉着已经不轻的泔水车转了一个弯,清波水榭果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与白天相比,夜晚的清波水榭更加清幽美丽,随风轻轻摇摆的柳叶后面,水榭屋顶悬挂的两盏红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今天又恰好是一轮圆月,明亮而清冷的月光洒在水榭的平台上,倒映在池水中,与那两盏红灯笼的倒影泾渭分明,却又相映成辉。
然而,这一切美丽的景色与此刻坐在水榭平台石桌旁的窈窕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