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两名婢女后面,墨梓凝越走越心惊,自后院到瞻霁楼,根本就是她之前秘密闯入王府的路径。
两名婢女推开宴客厅的门,请墨梓凝进去。
“墨观察使,请……”
这下,墨梓凝算是彻底傻眼了。
静候片刻,见墨梓凝踯躅门前犹犹豫豫,两名婢女再次道,“请……”
心虚地向门里望去,宴客厅里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墨梓凝壮着胆子迈步入内,身后的甄南比墨梓凝还没底,腿软得被门槛绊到,踉跄几步才勉强站稳。
记起之前在暗格里偷窥,墨梓凝环顾四周,按照当日她所观察的方位,墨梓赫然发现,在宴会厅东墙上高悬有一副顾闳中的《夜宴图》,推断孔洞所在高度,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甄南跟在墨梓凝身后,仰头瞧了瞧,“墨采女什么时候也喜欢赏画了?”
墨梓凝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干咳一声道,“这上面画的人哪一个都不如皇上好看,本采女也就是瞧瞧热闹。”
说完,墨梓凝像是闲逛似的负手在宴客厅里走上一圈,来到当日李玉堂醉酒的锦榻前,手指抚过锦榻边缘,想起之前对李玉堂动刑时所做的一切,深觉愧对。
因为思及李玉堂,墨梓凝又跟着联想到了惨死的李湄,忽而一阵穿堂冷风掠过,墨梓凝后脊梁发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墨采女,麟王命人送咱们来此,怎么却不见有人端茶送水?不如奴才出去问问?”
墨梓凝心中惊疑不定,闻言颔首道,“速去速回。”
还没等甄南走出厅门口,敞开的厅门外走来一人,甄南并不认识此人,但从其一身戎装来看,应该是位军爷……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王府内宅?”甄南拦在厅门口,不许那人乱闯。
“在下是奉王爷之命前往后院门,只是走错了路,不想来在此地,还请公公见谅,为在下指条明路。”
上下打量此人,甄南根本不信,“你若真是奉王爷之命,为何没有人带路反而任你随便乱闯?再者,这里道路曲折迂回,你便是乱闯也不可能走来此地,还不速速招来,你到底是何人?”
那人被甄南说得嚅嗫,眼珠却定定看着甄南,面上并无惧色。
“公公言之有理,可在下确实是迷路了。”
墨梓凝听了会儿二人对话,虽然不便现身,但也听出来此人不简单,过去窗前侧身透过窗缝向外看去,见那人已有些年纪,虽然身着戎装却大腹便便,就算是个军官,也是个多年在军营里养尊处优,未曾征战过沙场的酒囊饭袋。
“好,既然你说你是迷路,杂家便命人带你出去……”
甄南说着,率先向外走去,走没多远更觉不对劲,周围一个侍从婢女都没有,就连之前带路的两名婢女也不见了。
“适才在下一路上就不曾遇到过人,否则,哪里能走到如此深处。”
不对……甄南心下暗惊,表面上却平静无波,停下脚步,手指远处的九曲回廊道,“你上去回廊,一直向西走,转过两个弯,过去一道拱门,路过望月亭,再往前走就是后门。”
“多谢!”那人抱拳拱手,忽而道,“在下听公公的口音,像是东元南方人,不知家乡何处?”
“杂家可没工夫和您在这闲聊,告辞。”
甄南转身要走,那人却道,“不知公公贵姓?”
那人越问甄南越觉不对,扭头问那人道,“怎么,你认识杂家?”
“在下姓李……”那人所答非所问,转而道,“公公长得十分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哦?”甄南重又转身面向他打量了几眼,居然也有些面熟的感觉,“杂家八岁入宫,恐怕军爷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