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他,将自己痛失孙女的哀痛与对孙子无能的愤怒统统发泄出来,“我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当年我为了让欧阳家能独占鳌头也是党同伐异、朋比为奸,但我至少明白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我做这些又是为了打倒谁、为了造福谁!你呢!在你眼里,难道只有欧阳家一家,你心里只有欧阳思一人不成?!”
“老爷子……”
“你闭嘴!伥鬼!!”不等柳仕良来劝架,杨业兴回头一指双目如炬,“你给我孙女女婿干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
柳仕良闻言往后一缩,悻悻地闭了嘴。
“爷爷!”就在这时,欧阳思终于还是开口了,“您不要说了,这次事情错在我,是我做了错事,害死了小知。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我爸,更对不起小妈,当年的誓言我没做到。”
说完,欧阳思扯了扯领带,屋子里冷气足,温度已然很低,但此时欧阳思却还是沁出一身汗来:“还有,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小知阻止过、李游书也阻止过,现在这件事已经做不成了,你们应该满意了吧!”
老人斜了欧阳思一眼,摇了摇头:“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你的错误么?”
“我从来不觉得错误能被弥补,只有错误造成的损失能被弥补。”欧阳思沉着脸看向杨业兴,爷孙两个此时的神态竟然出奇的相似,让人即使不了解也一眼便可确认这杨业兴一定就是欧阳思和欧阳知的爷爷。
闻言,杨业兴叹了口气,闭上眼睛缓解干涩并向欧阳思问道:“小知的那些女仆,你想怎么处理?”
“想要留下的就留下;不想留下的,可以在欧阳家产业里找个事情做;不想再留在欧阳家的,给一笔钱,拿钱滚蛋。”
“好,”杨业兴点了点头,虽然孙子语气粗暴,但安排得还算妥帖,“你总算是没有让小知死后还要失望。”
“难道您一定要一遍一遍地重复小知的死吗?!”闻言,欧阳思也终于爆发了,“是我要小知死的吗?!是她自己非要扑上来救我!我本来都已经打算牺牲自己来保全她,可是为什么她偏偏要把我救下来!凭什么她就可以成全自己,活下来的我就要面对你们的斥责啊!!”
说着,欧阳思一把扯断领带扔到了地上:“说到底,您、我爸、还有我妈和小妈,你们从来都不在意!不、在、意!你们只知道欧阳思应该付出,欧阳思应该奉献,欧阳思应该牺牲!!所以一旦我有一点做的不好,你们就、你们就……!!”
咬牙切齿地说着,欧阳思几近词穷地往后退了一步,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罢了,小知还在这里,不吵了。”
杨业兴倒也没有因为欧阳思这通歇斯底里地发泄就怎样震惊,他还是跟刚刚一样冷着脸,看了欧阳思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你知道么,你最可悲的地方就在这里——你的志向把你自己束缚住了,而你却在痛苦中把这志向归罪与我们的强加。”
说着,杨业兴迈步向门外走去,留下了最后一句:
“可是小思,我们从来没有要求你做这些,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