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插进了锁孔里。
二十一年前。
他租了几亩田,又用自己的毕生积蓄搭了一间茅草屋。
十二年前,一场兽潮来袭。
那也是他的人生至暗之时。
他绝望的站在一座高山上,看着自己的田与家被毁于一旦。
后来便是一家人漫长的逃亡路。
没想到十二年后,他又有了一次触及‘家门’这个词的机会。
滴答——
一颗滚烫的泪珠从眼中落下,蕴含着生活的苦涩,重重的砸在了黄立柱满是老茧的手上。
迸裂后的泪水顺着手上的纹路流淌,最后流到了钥匙与锁孔的交际处。
或许是有了泪水的浸润,钥匙忽然顺利的插进了锁孔。
而后黄立柱下意识的轻轻一扭......
咔嚓——
门开了。
一间毛坯房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黄小圆最先克制不住,蹦蹦跳跳的就冲进了屋子里,挥舞着手中的泰迪熊:
“噢,我们有家啦,有家啦!!!”
林桂梅的眼眶也湿润了,嘴角不停的在颤抖。
黄小圆是在兽潮来临前一年出生的,因此她对于‘家’这个词只有极其模糊甚至可以说是零的记忆。
看着在房中蹦蹦跳跳的小女儿。
林桂梅忽然一手拉起自己的丈夫,另一手拉起自己的儿子。
一家人齐齐踏入了房中。
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世界的跃迁。
这套职工房目前只有毛坯雏形,除了马桶和花洒龙头等有限几个设备外,其他的设施都还没有装修。
不过这可难不倒林桂梅。
漫长的逃亡过程中。
这个妇女的耳朵虽然聋了一边,但操持能力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她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屋子,心中便有了个大致想法:
“这里可以摆张桌子.....
这个房间大点,就给玉胜和小圆住,中间用布来隔一段就行....
这里可以打个鬼子放着.......”
比起规划着设施格局的母亲,黄玉胜则要更在意屋子的装饰。
毕竟在工厂里他也见过不少次陶瓷之类的装修,眼界自然要高点:
“娘,你说到时候咱们是去另外找人装修,还是直接找单位联系华夏人的装修队?”
“当然是咱们自己找了。”
林桂梅还没表示,黄立柱倒是先说话了:
“七八年前在东陶城的时候我做过小工,多少知道点底儿。
这种事儿肯定找私活儿便宜,咱们隔壁帐篷里不就有个瓦匠吗?
还有再远点的独眼龙,补漏也可是一把好手。”
熟料林桂梅却摇了摇头,她叉着腰道:
“瓦匠是瓦匠,咱们这房子又不要贴瓦,补漏也是一样,你找个漏来补先?
而且私活儿的质量哪比的上机器啊?那些机器你又不是没见过。
咱们这房子可是得住一辈子的,省啥也不能省这点钱。”
“那倒不一定,咱们茅草屋都住过了,住那么好干啥?还不如留着点钱给小圆和玉胜今后做打算呢.......”
看着意见向佐的父母,黄玉胜嘴角却扬起了一丝弧度。
这可真是个幸福的烦恼啊.......
“咚咚咚——”
就在此时,屋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有人吗?”
林桂梅不由和丈夫对视了一眼,几人一同走到了门前:
“谁啊?”
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