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爱卿的怨气很大啊。”朱厚炜呵呵笑道:“朕的意思,翟爱卿还是没能体会深刻啊。”
翟銮沉声道:“老臣不解,恳求陛下解惑。”
“很简单,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句话被读书人誉为至理名言,倒也确实不算错,不过如果自认为自己是读书人,就目空一起,看不起所有非儒家的读书人的话,那就是大错特错。
翟爱卿无需急着否认,一甲的进士看不起二甲的进士出身,二甲的进士看不起三甲的同进士,同进士看不起举人,举人看不起秀才,秀才看不起童生……
这是事实吧?读书人自己之间都如此,更何况是非读书人阶层?
朕以为真正的读书人就该是虚怀若谷,是谦逊能清醒认识到自己不足之处的,也只有这样的读书人才能虚心请教,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才会明白圣人所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的真意。
翟爱卿认为朕设立水利部,却不让水利部官员管水利事,是不信任,是本末倒置,因此而不满,那么咱们换个角度来看。
现在朕要治理黄河乃至天下水患,但是水利部官员能力不足,也没有经验该怎么办?
高高在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水利部官员能不能够虚心请教,现在朕可以安排几位水利人才会同水利官员去治黄河,水利官员能不能不摆出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在如何治理上面指手画脚?
在朕看来很难,非常难,如果翟爱卿能够保证,朕就安排,如果不能,那么翟爱卿的怨气何来!”
翟銮咬牙道:“臣能够保证!”
“好,那朕便给水利部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也能提升自己能力的机会!”
杨一清等重臣当即感觉翟銮掉进皇帝挖的巨坑当中了……
“治水之事暂且先谈到这,翟爱卿可以先让水利部拿出治水的章程给朕看看,这也是给水利部一个证明自己才能的机会。”
“老臣遵旨。”
“三日后便是战皇誓师出征的大日子,诸位爱卿当随朕一起前往天津卫给战皇践行!”
“臣等遵旨!”
“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论?”
一干重臣皆已垂垂老矣,精力如何能与朱厚炜这样年轻的皇帝相比,被召集而来谈了半天还涉及科举和治河这样的大事,早已经是疲惫不堪,然而皇帝却依旧是一副神采奕奕,意犹未尽的架势。
“臣还有一事……”杨一清有些无奈。
“杨爱卿还有何事?”
“陛下,首辅杨大人如今丁忧期满,当召其还朝……”
朱厚炜嘴角泛起玩味的弧度,杨廷和……
按理来说,这满朝上下,最不希望杨廷和返朝的便该是杨一清才对。
毕竟杨廷和要是回来,他这个当朝第一人,内阁首辅的位子就得还给杨廷和,而他自己要么成为次辅,要么回原位成为三辅。
儒家大臣这辈子追求的可不就是位极人臣,然而杨一清想让位,杨廷和赖在老家不还朝,说明什么?
说明这两货已经受不了他了,这两货都五十几岁,还有很长的政治生命,却想着要急流勇退,不想着追随自己的脚步开创一代盛世,真是悲哀呐。
梁老头的脸上浮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似乎在想当初自己没有顺位暂代首辅的决定是多么的明智。
“要请内阁自己去请,朕当初派人去请王鏊,他不给面子,朕丢了一次脸,难不成还要丢第二次?”
杨一清的内心是绝望的……
内阁首辅回乡丁忧,服丧期满,等待还朝,天子下旨,顺势而还乃是正理,他自己若是跑回来,岂不是跟天下人说他贪恋权位?
至于让内阁请,那也是不可能回来的,丢不起那人。
杨一清抑郁了,他一直觉得皇帝和杨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