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谈起工程,基本上就会出现诸如贪污腐败、吃拿卡要、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等等词汇,这是风气也可以说是潜规则,很难改变。
后世有完善的审计系统,有健全的检察机构尚且如此,更不要说是封建时代了。
所以工部一直都是肥口子,就算没吏部那么肥,也足以让礼部官员背地里偷偷抹泪。
然而自从嘉靖监国前开始,工部官员就无比悲催的发现了一件事,很多本该是工部承建的事,几乎都和工部没了什么大关系……
比如房山,比如通州工业园,再到如今的天下兴学!
想当初正德皇帝修建豹房,工部前前后后从户部申领了二三十万两白银,可真要核算成本的话,十万两银子足矣!
至于多出来的那十几万两去哪了?
很明显被工部官员侵吞,当然也肯定带户部官员分润掉了,这事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不可能深究。
修建宫殿对于工部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大工程,所以油水也足,至少工部的官员很满意。
可和嘉靖帝的手笔比起来,工部上下官员觉得自己稚嫩的就跟初生的婴儿……
房山一个县推倒重建藩王府,这天下数百藩王,就是数百藩王府!
数百藩王府呐,需要多少银子的成本?
这项工程要是落在工部的头上,那得有多少油水?
然而没有工部的份,负责房山藩府修建的人压根就不是官员,而是当初嘉靖帝在湖州时候招募一些识字的读书人,然后再传授杂学,学的好像叫什么土木工程?
反正房山从迁徙百姓,到推平县城,再到王府兴建就和工部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工部上下岂能不气?
但气也没用,因为房山的事从头到尾,嘉靖帝都没从户部调拨一两银子,皇帝用自己的银子做自己的事,工部有意见,凭什么有意见?
所以工部官员尽管郁闷可还是无奈只能接受现实,然后便是天下兴学!
工部尚书翟銮也是内阁阁臣,他自然极其清楚皇帝天下兴学的手笔有多大。
多了不敢说,皇帝要想把兴学的手伸到乡镇,要想在天下所有乡镇建乡学,所有县建县学,那么保守估计天下要兴建乡学超过三万所,县学超过五千所!
这是什么概念?
概念就是要把这事办了,皇帝需要花费超过两万万两白银!
如果按照五年算,一年就是四千万两!
四千万两是什么概念?是盐税加上矿税的总和!
嘉靖朝的官员都知道皇帝有银子,可就算有银子也不带这么造的吧,就算要造,也该是工部来造吧。
要知道由工部来兴建天下学舍,可以调动各地徭役,光是这一块能省多少银子?
都知道嘉靖帝捞银子有一手,可该花的花花也就算了,不该花的为什么也要花?
可以说皇帝让王守仁兴学天下的一开始,不少官员都是冷嘲热讽,想要看笑话的。
然而王守仁竟然利用商贾,将办学的银子减少到了最少!
那段时间翟銮受到的压力可想而知,工部官员不管你翟銮是不是阁老,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尚书是翟銮,那么身为工部尚书,翟銮难道不应该和皇帝据理力争,将承办学事的差事交给工部来办?
这可是动辄万万两银子的大差事,其中的油水能把工部上下的官员用银海给淹了。
然而没有,也正因为这个,翟銮在工部官员心目中的形象直接是一落千丈,甚至被评为大明最无能的工部尚书!
面对利益,尤其是能让人眼睛赤红的利益,那些指望着油水发家致富的官员岂能不恨,他们可不会管你翟銮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总之身为工部尚书,那么不为工部谋利,那就是你翟尚书的错。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