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簿斜睨郭顶,反问道:
“是啊,按理如此做,才最省心省力,不留祸根。
可你是不是忘了,咱们这里要变天了。”
新知县即将上任。
铺一上任就遇上死好几口人的恶件,新知县不可能不查的。别再本来没什么大事,这一查,烧到自个身上。
听说那位新知县是位不学无术的性子,却脾气极大,爱管闲事儿。
京里来的嘛,理解,有点儿傲气。屁大点儿的事都容易管来管去。给自己没事找事。
郭顶听到梁主簿自嘲,知晓老爷这次没有如愿升上去,打击不可谓不大。
想安慰梁主簿几句:
新知县来了又如何,他一个小青瓜蛋子,怎可能和老爷您这种在此地经营几十年的人脉比。老爷,您要是真想难为他,他三两年内施展不开的,干什么不得束手束脚?想使唤个人,都没有人能听他的。然后等三两年后,这种京里来的,又该滚蛋了,陈大人不是已经答应老爷您了。让您放宽心。
却不想,徐三在郭顶没安慰前,先抢话道:
“属下就是考虑到新知县这面,所以此次前往,手段很是中规中矩。老爷,还有一点,也是让属下有顾虑的原因。”
“哪点?”
“朱兴德的小妹夫,正是今年的童生榜首,名为罗峻熙。”
而这个名字,梁主簿白天才刚听说过。
新知县还没到位。
梁主簿虽为本县主簿,但实际上目前掌控整个县。
科举在即,他于情于理,即使很不情愿也要装装样子,关心本县科举情况。
所以,他白天特意问过主抓科举文教的官员,今年咱们县参加科举有几人,有没有格外出息的。
还开玩笑说,将来要是能考上去的,是不是家乡也能借点力。
而主抓这方面的官员,第一个提起的名字就是罗峻熙。
说此人很有天赋。
也是,那能没有天赋吗?
别的方面,要啥没啥,连提供点儿近便的优势都没有,却能在一众人里脱颖而出,可不就剩下天赋过人。
梁主簿当时还真就留意多听了两耳朵罗峻熙的情况,心想:可惜。不过是个没爹的、普通农户家的穷小子。
按这份天资,哪怕是咱县里某个员外家的小子,到举人再考不上去时,使些银两,家里能助力,谋一县父母官也是极好的。
这穷小子吧,就不行了,他太懂这里面的事儿。
那你就得等了,基本上考下举人也无望。
毕竟家境殷实的举人老爷还在排队等着官位,一个萝卜一个坑。
而他白天很关心科举方面的情况,也有很羡慕靠科举上来父母官的心理。
毕竟自己算计这么多年,你看看,这次新知县上面宁可外派,也不用他。这说明啥?不就吃亏在起步方面。名不正。
此时,梁主簿隔了几个时辰后,再一次听到罗峻熙的名字,他忽然站起身,来回踱起步。
说实话,他白天那阵,压根没联想过罗峻熙今生最大的出息,考下举人,还能再考上进士。
毕竟进士哪里是那么好考的。
放眼天下,三年一次的科举,一次才选中三百位上下进士。
但奇怪的是,他现在开始联想了。
准确地说,是联想罗峻熙或考上进士,或考中举人还能被安排官位的可能性。
他不允许罗峻熙有这种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因为一旦做官,罗峻熙就能接触舆图,就会知道那舆图画的是哪里。
郭顶也想到了:
“老爷,刚徐三可是说了,王家失窃时,朱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