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没有很值钱的水稻田,但是二十四亩地也全是肥田,没什么孬地。
朱兴德心里明白,他要是提出按两房分田地,想要分走十二亩,那是做梦。
想要个十亩八亩嘛,倒是可以操作。
“田地,我想要十亩。”
啥叫翻脸比翻书快。
朱家人现场演绎。
“你想屁吃吧,还想要十亩?你咋不想榨干俺们的骨头髓!”这是大嗓门的大嫂,一听想要十亩就急了,都不带听朱兴德说完的。
土地才是庄户人家的根本,关乎能不能吃饱吃好,家境是否殷实,这是命根子。
往常大堂哥不是让亲娘出头,就是让媳妇在前头胡搅蛮缠,他闷在后面做老好人。
这一刻,大堂哥也顾不上装相,这和银钱是两码事。
傻眼般嗖的站起身,“那俺们咋整啊?德子,去掉赋税,俺们就紧紧巴巴的了。你不能这么坑兄弟啊,你还坑你侄子们。”
朱兴德不明白,他咋就坑兄弟。尤其是大哥。
二十八两银钱,知道为啥要给堂哥们剩十两不?
怕征徭役,怕大哥掏不出十五两人头钱。
有剩下的那十两在,堂哥们三家再凑凑剩下的五两,一家均摊不到二两,不闪腰不岔气不用卖房卖地,不用打的人脑袋变狗脑袋躲名额就能交上。
不比其他人家强出许多?
梦里,大哥就没干过有好岳父做倚仗的二哥,没干过心眼子多的三哥三嫂。
他要是真想坑兄弟,准确地说,是坑梦里被征走的大哥,他会二十八两通通都要。
别以为他做不到。
郎中可是说过,爷那病是慢病,不是调养仨俩月就能好的,一年下来只喝汤药就得个十两八两。
爷能只活两年吗?
就这事,他还不用拿兰草说事儿,他只要出去和里正好好掰扯一通就能做成。
家里不缺吃不少喝,各房都有压箱底钱,谁不知道谁呀。
他通过梦境,都能将各家藏钱的地方翻出来。
那么,二十八两谁也别动,专门给爷供药,当他做不到?
而自己被征徭役那事,倒是不想挪用爷的十八两药钱,还得现掂掇。
他够仁义的。无非是想到在那梦里,他大堂哥“借他光”,得罪了王赖子,想交那十五两也没被替换下来。
“你咋就不够吃,我老丈人家五亩地,年年有剩,去掉赋税还能往外卖换些银钱。”
大哥掰手指说,“不信咱算算,你要分走十亩,大哥还不敌你老丈人呢。你看十四亩再分三份……”
朱兴德的大堂哥还没有说完,朱兴德的二哥蹿了过来。
差些拎起大德子的脖领子质问
“你以为拿捏住兰草那事就能多得?那不用你威胁,我这就出去说,我说完,我看谁敢多分地的!”
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朱家伯娘顾不上对侄儿发火,听完这话心拔凉,她好像第一天认识二儿子。
心凉又如何,她还要哄,上前连扯带拽“你疯啦,你给我站住,那是你亲妹妹。”
“娘,你到底要儿子还是要闺女。爷有四个孙子,二十四亩田,一人六亩还说得过去,凭啥德子要十亩,就为你闺女那破事?臭不要脸,兰草,等回头不用姓周的收拾她,我就收拾她。我没有那样的妹妹,往后我要和她断绝关系!”
“是,娘知道,二儿,你受委屈了,你别……”
伯母赶紧一手拽住二儿子,一边扭头看向朱兴德眯眼恶狠狠道“德子,你非要逼得家破人亡吗?你要非得拿那事做筏子,我这就收拾收拾进城找你爷说去。”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
那就顾不上老爷子原原本本听完能不能挺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