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久远而悲伤的往事之中,末了,听着兄嫂在耳边的声响才缓过神来。
眸色一厉,幽冷道:“自作孽,不可活!”
姜元靖不意她竟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这个东西来。
他死死盯着那瓷瓶,又望向侯爷:“……父亲!”
侯爷淡漠着神色,只澹澹道:“你自己了结。”
此时此刻,姜元靖并没有能顺利除掉蓝氏的一丝丝快感。
他眼中的不敢置信与惊恐之色,慢慢弥散而开。
他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也知道这是侯爷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可他没想到侯爷竟然是默认慕繁漪的举动,让他亲自毒死蓝氏!
这意味着什么,姜元靖又如何能不懂!
他们、已经不需要什么确凿的证据来定他的罪,而是已经认定了他是所有算计的背后黑手!
而他,就算哪一日忽然暴毙,侯爷和太夫人也只会觉得是他招惹了行云馆,他们、是不会过问任何的了!
不理会姜元靖的震惊与绝望,侯爷宽袖决然一挥:“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从今往后若有人不顾警告再生事端,绝不饶恕!”
夜渐深。
偌大的侯府逐渐沉寂下去。
前院的小径之畔栽着一颗时光悠久的菩提,参天的高,枝条舒展可遮天蔽日,树叶于夜风里沙沙如旌旗招展。
时至四月,菩提落叶纷纷,在连日春雨后阴郁潮湿的厚积在树下,混合着夏初深夜微凉的风与腐烂发霉的气息,不时刺激着鼻端。
清朗的月光穿过枝条只斑驳的洒落下来零星如铜板的光影,有轻而急的身形踏着光点快速的消失在夜色里,无声无息,侯府值守的护卫半点察觉也无。
前院的灯火已经零星,元庆还未睡,点着一盏豆油小灯,坐在书房半隙的窗下,于月华清澈与灯火朦胧的碰撞下,悠然自得地烹着茶。
自从二皇子认祖归宗,又在侯府住下,荣氏的主君、耆老便不时遣人送东西来,吃的用的赏玩的,样样珍贵而精细。
茶叶在滚烫的热水里沉浮、舒展,银毫满披,条真匀齐,茶水碧青而清澈,味纯而干爽。
那是常州阳羡,是上供的御茶,产量极少。
听说今年一共就上贡了六斤,皇帝全都给了皇后,而皇后又赏了承恩公,最后却堂而皇之的送来他们母子这里。
承恩公府的管家就站在他的跟前,笑色亲和得说着:“知道您好品茶,国公爷都记着呢!”
他好品茶?
一个自吃饭就开始吃药、舌头都是木的人,会好品茶?
怎么倒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呢!
荣氏啊,本就是小氏族,原也不过徐州中过几个秀才、贡生的书香世家罢了,后因为有旁支堂兄弟一同考上进士而在当地名声大噪,成了有地位的家族。
堂伯爷做到了三品的侍郎,他的姑娘被先帝指给了不得宠的皇子,却最终成了皇后。族人奉承。
而他外祖父却因青春早逝,没有儿子,那些清高的读书人便露出了贪婪嘴脸,穷极手段去逼他的外祖母和未出嫁的小姨母上绝路,要吃她们这一房的绝户。
又因他父亲的早逝,没有煊赫的可能,荣氏一族的耆老们啊,竟连一点的情分都不顾,就眼睁睁看着那些族人去欺凌他良善的外祖母、没有出嫁的小姨母。
绝户啊,谁会放在眼里呢!
若不是太夫人念着与母亲的婆媳情分出面调停,这时候他的母亲早已经没有母亲了。
因为太子和皇后的避嫌,荣氏一族也不过担了皇亲国戚的虚名。到了今时今日,意外找回的二皇子却格外得宠,替身边的人讨了册封、讨了赏赐,个个儿风光,却与外祖家不亲近。
于是荣氏终于又想起了他母亲,这位已经出嫁又丧夫又丧父的姑奶奶,希望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