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桩的算计,众人心底不由唏嘘。
原来权势真的会迷失人的心智,变得阴鸷而可怕。
略坐了坐,二爷二夫人和沁微都起身离开:“好了,想是明日还有好戏要唱了。今日好好休息吧!”
闵氏送了他们到门口。
廊下的琉璃灯盏静静的燃着,烛火在被一阵风扑过之后摇曳凌乱的火光渐渐平静下来,就仿佛她的心境,大风大浪,终究挺过去了。
回过头看着丈夫,平静而笑:“方才已经让人去王姨娘那里知会过了,想来她也在等着你了。”
在儿子得中之后,就去宠爱自己娘家的姑娘,婆母、王家,应该都会很高兴吧?
瞧她这个妻子、儿媳、外孙媳妇,做的多完美!
元隐十四五岁屋子里边有女使伺候着,他也从不觉得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因为身边都是这样的。从前在她不方便的时候,若是他想,也都是侍妾伺候。
此刻明明妻子的神色和以往也没有什么不同,可他却莫名觉得如果去了妾室那里,就是对老婆的不尊重。
他试探着问妻子,想从她的面上看到“醋”的痕迹,慢慢靠近妻子,倾身凝着她的眸:“你、不想我留下来陪着你吗?”
而闵氏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却只是以一目懂得而和婉回视于他:“我现在怀着孩子做什么都不方便,晚上易醒,也总是翻身,你好容易才考完了,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的。”回身跨过门槛,“留在我这里做什么。”
这样淡然而懂事的表现让元隐有些失措:“云岚……”
闵氏却并没有打算去探究他的表情,笑了笑,扶着女使的手往稍间去了。
雨水冲刷后的夜空漆黑而沉静,漫天星斗如晶石璀璨,几如银河倾倒,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月色泠泠里,妖浓花树透过夏日轻如蝉翼的窗纱映入室内,纵横交错的影子落在暗棕色的地板上,成了迷茫诡异而不可预知的人生。
福妈妈端了一盆热水进来,那水里是掺了玫瑰花与红参熬得汁水的,被热水的温度轻轻一烘,气温变得深邃而绵长起来。
太夫人就坐在窗前把手浸在水里,看着被时间带走水分的皮肤在淡红色的水中缓缓滋养着、慢慢饱满起来,仿佛回到了曾经走过的岁月里。
“福言,今日的事儿,你怎么看。”
福妈妈拿着象牙梳子,握手之处嵌进一方老坑细糯的和田玉,触手生凉,十分适合夏日来用,也不会生汗。
沾了薄荷松针水替太夫人慢慢篦着一头丰厚而花白的发,微笑道:“我是觉得,家和万事兴么!”
太夫人微微一抬眉:“你的意思是,还得糊涂下去?”
福妈妈摇了摇头,微笑温和至极:“我的意思是,世子已立,两位少主子也都让您满意,那么、该让一且都恢复平静了。”
太夫人转首乜了她一眼,到底是风里雨里伴着闯过来,陪伴了一辈子的人了,便如老友一般:“你这人说话越发会绕弯子了。”
福妈妈便轻轻的笑出了声来:“我是做奴婢的,总不好把话指名道姓儿的说道人家脸孔上去,那我这奴婢估计里掉脑袋也不远了。”
太夫人轻哼了一声:“说的好像有人敢动你似的。”
福妈妈眼角养着,温声道:“我这老脸皮子得些尊重还是您给的,那我不得更小心着点儿了,万一叫人话传了话出去,再闹出点儿什么来,岂不是给您添堵呢!”
太夫人努了努鼻子,嗔怪道:“你就是狡猾!”<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