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妈妈领着人回来,颔首回道:“回侯爷,院子里并无她们所形容之人。”
春末黄昏来的不早也不晚,远处淡漠天青色合着天边最后一道明橘霞光,将天地披拂于沉沙碎碎的湖光之下。
窗外雪白皎洁的梨花开到荼蘼,然,只需一场并着惊雷的温雨,便可断送了这一场属于春雨的盛世繁华。
蓝氏面上激烈的得意瞬间凝结。
情况的失控带起她尖刺便的叫声:“不可能!”一把拽过文宣,衣领用力擦过文宣的颈,留下一抹浮毛的红痕,“你看清楚了没有!怎么会没有!府医说过的有这个人的,他亲眼看到的,怎么会找不到!”
文宣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吃痛的结巴了一下:“真、真的没找那个女使……”
五夫人端着茶盏慢慢拨弄着茶水面上碧嫩的茶叶,温温一笑,仿佛是在看一出蓝氏独自演绎的荒诞又可笑的喜剧,嗤笑道:“府医说的就一定是真话么!我看他、分明就是在蓄意陷害!”
蓝氏又惊又怒,一张艳丽的面孔难以自制的扭曲起来:“若不是府医亲眼看到那双不属于慕繁漪的手顶替了她,府医怎么敢撒谎!算计的人分明是她慕繁漪!”
府医听到“没有”,只觉一阵燥热冲上颅顶的须臾之后,便是一阵极致凌冽的寒意将他包裹。
怎么会没有?
姜元靖不是说他一定让人盯着,根本就没有人离开过的吗?
难道她们早就察觉了,早一步把人弄走了?
不可能的,若是把人弄走,盯在外头的人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他已经把话说透了,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大声的喊冤、否认。
声音便仿佛狂风里树枝,疯狂的颤抖,随时都要断裂:“不!我没有说谎,那双手分明就不是她慕繁漪的!她在撒谎!她一定是把人藏起来的!我发誓,我发誓,让我把脉的那双手一定不是她的!那个小产的女子一定还在。”
蓝氏忽然冲了出去,围着庭院转了一圈,又疯了似的撞开守在内室门口的春苗跑进了内室,退出来的时候便又是一副“我抓到你把柄”的表情。
那双一惯妩媚的眸子几乎要从她的眼眶里挣脱出来,“我懂了,我说怎么没见到那个什么无音呢,人已经被你们藏起来了吧!”
春苗正好进来,听了一耳朵方明白慕家老爷会忽然不见了,原是为了调开无音啊!
旋即又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家主子,神算是神算,这都能料到呢!
悄无声息站到了繁漪身后,俯身悄声说了几句。
繁漪微微一挑眉:还真是那丫头!
不过繁漪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沉不住气,自己跑出来了!
想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蓝氏闹起来,怕她已经输了吧!
怀熙看了她一眼。
那安然的小表情可太眼熟了。
便笃定地拿了颗果子慢慢啃了起来,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倒是真有可能,不过你想揭穿他们,起码要把人找出来吧!”一声不屑而鄙夷的轻哼自她胸腔响起,“否则我们也可以认定,这一切都是你在自说自话、诬陷呢!”
姜柔慢慢弯起一抹慵懒的笑色,切声道:“你总不会以为,我们这些慕繁漪的娘家人,是来给你鼓掌助威的不成!”轻啧了一声,“难道是我成亲以后霸王事儿做的太少了,有些人便忘了我是什么本质了?”
云海的腿抖的很是嚣张:“大约,是觉得来日做成了侯府的世子夫人便是什么人上人了,可以不把咱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
五夫人一想起姜元磊心里就不舒服,竟然不顾五房一向求个太平的心意帮着姜元靖算计。
她这个嫡母虽做不到一视同仁,生活用度上却也从未苛待了也半分,到最后也不过是个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