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上爬起来的郑清巍:“你娘!你老婆!你女儿!你儿媳!你孙女!你外孙女!全特么是、娼、妇!”
说完,又是一脚踩在挣扎着要起来的郑清巍的心口,将人生生又给踩了回去,“你死不死儿子跟我们有屁的干系,摊上你这种不知死活的老子,死了也是活该!死绝了才好!”
他这话说的尤为粗俗,可市井里这样的话多了去了,听着竟还觉得格外痛快!
胭脂铺老板娘在掌心敲了敲烟管儿,笑睨了地上痛得龇牙咧嘴的郑清巍一眼,风流的眼角一飞:“皇子的舅父跟皇子杠上,有意思。”
屠夫浑厚的嗓音带着洋洋笑意:“嚣张和更嚣张对上,就看谁敢下死手了,李家的难不成还会怕了他姓郑的?这不是送上门给人打么!扶风郡君是二皇子的救命恩人,谁给的底气以为这样口出狂言不会被揍?”
眼看着云海是不肯轻易罢休了,楚涵和肖让总归是衙门中人,只能上前去劝阻,作为官员和同僚的姿态总要摆足的,以后同朝为官还得见面不是?
“殿下,郑大人丧子悲痛……”
云海可不管他悲不悲痛,眸光流转着肆意的邪魅,反手一摆。
尉迟长青长剑一横,便把人拦住了:“此事与二位大人无关!”
云雾阁的伙计十分有眼力见儿,蹭蹭蹭,搬了好几把椅子到大厅里。
琰华撩了撩衣摆,在门口缓缓落座。
这一身烈焰绯红又绣上了银白色修竹的袍子是繁漪最近给他新做的,这样如火如荼的颜色穿在男子多少会显得阴柔,然他自小习武,身姿高挑挺拔,宽肩窄腰,肤白清冷,生生撑出一片别样的萧萧如枫的明朗。
其实他们两个都不是喜欢把热烈颜色穿在身上人,不过她近来心情不错,喜欢给他折腾穿戴,每每都是十分明媚亮眼的颜色。
虽不大习惯,却也愿意顺着她,让她高兴。
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您二位是负责察查此事的官员,郡君是否有罪尚未有所定论,是也不是?”
郑清巍几乎喘不过气来,口中依然不肯放软,龇目道:“凶手是从她名下铺子里抓出来的,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琰华不疾不徐道:“是陛下信任楚大人,交由他来主审此案,郑大人上来便一口咬住包庇不包庇的话,岂非是对陛下有怨言?意志陛下识人不清?”
郑清巍哪敢承认这样的大不敬,大喊道:“你休要胡说!我何曾对陛下的决定有过怨言!”
琰华并不搭理他:“我大周律例,证据确凿之下方可断案,今日有嫌犯从吾妻名下店铺搜出不假,却也有太多可能是栽赃陷害!你是朝廷命官,岂能这点道理也不懂!你丧子大悲大恸,不代表别人就要承受你悲痛之下的蛮不讲理!”
屠户抚掌大叫好:“说的好!你们同朝为官,郑大人自己都不顾同僚之宜了,姜世子也别因为年轻怕脸皮子痛,而对这种不讲道理的人客气!”
肖让看了楚涵一眼,便率先道:“姜世子所言不错,不管有多大的嫌疑,在衙门判案之前一切就都只是嫌疑而已。”
楚涵看琰华如此淡定,心下莫名跟着一松,然而面色依然肃正,颔首道:“肖大人所言便是楚某心中所想啊!”拱手同苦主家属一礼,“各位在朝堂都是举足轻重的,若本官有所包庇,各位自可去陛下面前申诉,在此之前……逝者已矣,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受害者家属们虽面上都不甚好看,起码还是为各自留了体面。
闵静业之父闵宽薄唇微微一抿,看着琰华和云海面色淡淡,明明人都从他们铺子里抓了出来,却半点焦急之意也无,不知怎么的,莫名一阵心慌意乱,眉目沉沉道:“楚大人赶紧问案吧!”